与安天赐告别，姜栀上车就交代了孟岚一声。
重建村小学，不算难事，她如今手头资金充足，刚好还个人情。
从姜家村回到出版社没用多长时间，没等云蔷找过来道歉，就在门口看到了一个人。
她模样普通，肤色略黑，浑身上下都透着股质朴的气息，手里还攥着一方叠的整整齐齐的帕子，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出版社的大门。
靳佳佳。
说起来，她和靳佳佳不算熟识，但手里却握着靳佳佳家房子的地契。
当初的交易是靳佳佳想拿着钱帮靳风沙摆脱余红梅，她想叫靳佳佳多看顾一些小御，不过事情朝着不可控力演变而去，倒是让这桩交易变得有些虎头蛇尾。
靳佳佳一转身，就看到了姜栀。
她瞬间变得有些拘谨和尴尬，却还是走上来，小声道：“姜同志，这是我欠你的钱，我的……我的房子能不能还给我？”
姜栀看了她一会，接过手帕，里面裹着零零碎碎的票子，一共二百一十元。
靳佳佳低垂着脑袋，不敢去看姜栀，压低声音道：“我已经来找过你好多次了。”
“等着。”姜栀拿着钱进了出版社。
靳佳佳有一瞬间的怔愣，她以为姜栀会问她有关靳风沙的事，没想到她对这事半点兴趣也没有，也没有为难她的意思。
姜栀出来后，把地契交给靳佳佳，没有闲聊的打算，转身就要进去。
靳佳佳却是突然鬼使神差地道：“姜同志，你为什么不问我靳风沙的事？”
姜栀回头打量了靳佳佳一眼：“该知道的我都知道，没什么想问的。”
“是吗。”靳佳佳轻声呢喃了一句，眼神变得十分悲伤。
“难不成事情还有内情？”姜栀转身，不紧不慢的问道。
靳佳佳垂着头，声音有些麻木地道：“没有什么内情。”
她说完，转身走了。
姜栀沉默地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回了出版社。
她依旧没等来云蔷，而比她晚两天到的小御，回了大名镇。
“妈妈！”小御一把搂住姜栀的脖子，哭的声嘶力竭，一双眼睛已经肿的像核桃一样，可见他在沁县监牢里看到靳风沙有多伤心了。
姜栀抱着小家伙，轻轻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轻声安抚道：“好了，别哭了。”
“妈妈，老靳老靳真的太可怜了！”小御哭的有些止不住声，紧紧抱着姜栀想要汲取一些安全感，监牢太可怕了。
姜栀又安抚了好一会儿，小御才哽咽着停下来。
他抬起头，一双黑溜溜的丹凤眼水洗过似的，他长得太像施莲舟，皮肤白皙，五官精致小巧，就这么一副长相，即便性格有点熊孩子，也让人很难冲他生气发火。
小御擦了擦鼻子，用很委屈的腔调说道：“妈妈，老靳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
姜栀眸子微闪。
靳佳佳的表情实在有些古怪，如果说余红梅之死是有内情的，人不是靳风沙杀的，那他倒是顷刻间可以出狱，但不是他的话，他又为什么要顶罪？
看样子要想搞明白这件事，还得亲自去见一见靳风沙。
她倒是不想费这个劲，但奈何小御太执着，他和靳风沙的感情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
小御看姜栀陷入沉思，嘴巴一瘪又要哭出声：“妈妈？老靳是不是再也出不来了？”
姜栀摇了摇头：“明天，妈妈和你一起去沁县，见一见靳风沙再说。”
“真的？！”小御一阵惊喜，忍不住亲了她一口，黏糊糊地道：“妈妈你真好，真好！”
姜栀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高兴是小御终于放下了满身的刺，可以毫无芥蒂的与她亲近了，难过的是，这种亲近却是因为靳风沙。
小御一回来，出版社里又热闹了许多。
云蔷是晚上过来的，她看上去倒不像是“失恋”的女人，整个人精神饱满干练了许多，一看就有成为商业女强人的潜质。
云蔷和姜栀单独待在房间里，恭敬地喊了声：“老板。”
姜栀指了指一旁的椅子：“坐。”
“服装厂这段时间的账单我已经看过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达到收支平衡，并且把店面运行的井井有条，云蔷，你很不错。”
姜栀对下属，从不吝啬于夸奖。
云蔷听了姜栀的话，振奋了不少，嘴上依旧谦虚道：“老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服装厂的运转和接下来的一些整改，到现在为止，服装厂还没有一个正经名字，甚至连曾经“恒畅国营棉织厂”的招牌都没摘下来。
“老板没回来，我也不好擅自做主这事。”云蔷又些尴尬的说道。
给工厂起名，可不是她这个副厂长能够做主的，名字，是人的第一印象，更是往后轻易变更不得的招牌，可不是能疏忽大意的事。
姜栀眉梢微挑，随意道：“就叫华夏服装厂吧。”
“华夏服装厂……”云蔷看了姜栀一眼，没说什么。
这个名字倒是大气了，就是凸显不出服装厂到底卖的是什么样的服装，不过老板都决定了她这个做员工的自然是支持，笑着道：“这名字大气，往后肯定客如云来！”
正事谈完，气氛变得有些怪异起来。
当然，怪异是指云蔷。
她看着姜栀有些欲言又止，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提起崔子羡的事，提吧，总觉得老板和崔子羡两人的关系有些僵硬，不提吧，又觉得事情闹到这一步是她带来的。
想了想，云蔷还是诚恳道歉：“对不起老板，我不知道崔子羡是为你来的。”
姜栀眼尾一挑，看向云蔷：“听付叔说，你看上崔子羡了？”
云蔷想喜欢谁喜欢谁，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但崔子羡不行，他只是个意外，况且在他眼中，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是纸片人，和纸片人谈感情？
云蔷是个得力的助手，但如果真是个恋爱脑，那她就只能忍痛，另寻德才兼备的人了。
姜栀提起这个话茬，云蔷一时尴尬，却还是坦然道：“崔同志优秀，我会喜欢也是正常的事，虽说我俩年纪相差不少，但如果喜欢，年纪应该也不是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