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过了，梦涛与毓红回学校了。因为母亲被人糟蹋的事，梦涛无心学习。毓红见他有心事，问过他好几次，他想说，又说不出口。这天，梦涛来到班主任办公室说，想请假回家。班主任说，不是刚放过假吗？梦涛说，我回家有急事。班主任说，不行，对你而言，什么事都不如学习重要。梦涛跪在老师面前说，老师，我求你了。班主任是位中年妇女，她们将梦涛扶起来说，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老师吗？梦涛说，不可以。班主任说，我会替你保密的。梦涛哭了。为这件事，他不知道哭过多少次了。老师，我开不了口。你可以把我当作你的朋友。我妈妈，被人糟蹋了。你怎么知道的？我无意中听见的。你请假回去，就能解决问题吗？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知道了又怎样？我要和他拼了。班主任拿出手帕，为梦涛揩干眼泪说，大人的事，你还是别管了。你应该静下心来好好念书。梦涛说，我静不下来。看着哭成泪人的梦涛，班主任动了恻隐之心。她说，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去你家作一次家访。班主任来到梦涛家，已是傍晚。正好逢罗大奎值班。余得水正在筹划如何收拾罗大奎。县城里的人，穿着打扮要时尚许多。余得水见了班主任，还以为是谁家的客人走错了门。你找谁？你是余梦涛的父亲吧？我是余梦涛的班主任。梦涛是不是在学校闯祸了？余梦涛同学表现非常好。就是近几天，心理波动有点大。我来了解一下，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秀梅去厨房煮鸡蛋去了。余得水说，家里能有什么事？什么事也没有。班主任想开门见山地把家访的原因说出来，因余得水是个男人，像这样的事，在一个男人面前，她又羞于口。她只能和余得水拉了一通家长。秀梅煮好鸡蛋，端来班主任吃。吃过鸡蛋，天已经黑透了。余得水说，他要出去办点事。秀梅让他小心点。班主任问他办什么事？秀梅说，工作上的事，一会儿就回来。余得水提着个麻布口袋走了。两个女人在一起，班主任的心放开了。她说，大姐，我这次家访主要是为让余梦涛同学能安心念书。秀梅说，他在学校不安心了？班主任说，他心里有个结没解开。秀梅说，什么结？班主任说，我说了，你可别怪我多事。秀梅说，我怎么会怪你呢？班主任说，余梦涛对我说，你被人糟蹋了，他想回家找到那个人，然后去和那个人拼命。秀梅低下了头。她羞愧难当说，他怎么知道？班主任说，难道这是真的？秀梅点点头说，老师，你回去后，一定要好好的开导开导梦涛，是我这个当妈的对不起他。你告诉他这件事情，我们大人会解决好的，让他安心读书。班主任说，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人是谁？回去后，他问起，我好有个交待。秀梅沉默片刻说，是保卫科长罗大奎。班主任安慰了几句秀梅，就去厂劳动服务部住宿去了。她怎么也想不到，余得水提着麻布口袋出去，就是为了收拾罗大奎。保卫科值班人员，要去厂里巡查。特别是，出了命案之后，就成了硬性规定。余得水提前埋伏在一个没有灯光的地方，是罗大奎巡查必须经过的地方。等了一会儿，罗大奎来了。喝得醉熏熏的。厂里的人都知道，罗大奎就两个爱好，酒和女人。余得水刚要下手，罗大奎有什么事似的，又踅回去，摇摇晃晃地进了中厂门。然后关上了门，还灭了灯。中厂门值夜班的是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余得水想冲进去，将罗大奎痛打一顿。到了门口，他又轻手轻脚地退回来了。在门口时，他听见了里面传出许多肉麻的话。说实话，余得水与秀梅做了十多年夫妻了，这么肉麻的话，还从来没说过。这让余得水有点嫉妒罗大奎了。他在心里骂，你个狗日的，老子马上通知派出所。余得水来到总机室，让值班的女人拔通了派出所的电话。喂，派出所，请问你报警吗？我是报警。什么事？纸厂，中厂门，有人在里面乱操男女关系。好，我们马上出警。派出所离纸厂很近，警用偏三轮，两三分钟就能到。派出所的人来了。直奔中厂门。罗大奎和女人吓得穿裤子都来不及，门就被踢开了。灯被打开了。二人赤身裸体，惊慌失措。派出所的人让二人穿好衣裤。余得水站得远远的想，这下有你个龟儿子好看的了。罗大奎与女人被带走了。第二天就作了全厂通报。秀梅也很高兴，直夸余得水智勇双全。心里憋着的那口气总算出了，可余得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必定秀梅被罗大奎那个了是铁一样的事实。在他的心里，秀梅的身子，巳经不干净了。就像一块白布，染上了永远也洗不掉的污渍。派出所。公安们开始审问罗大奎与那女人发生过几次关系了？刚开始，罗大奎说一次。公安不信，用电警棍吓乎他。罗大奎经不起吓。立马改口说，具体多少次记不得了，可以肯定至少有十次。女人，公安人员问她，跟厂里多少男人发生过关系？女人倒是爽快，沉思了一会儿说，有十五个。女人还招供出了十五个男人的名字。害得那十五个男人都被带去派出所询问了。这下子，一个厂都闹动了。罗大奎与那女人都被押送到县公安局拘留了半个月。其余十五个男人，有的承认了，有的没承认。承认了的，被罚了款，没承认的，关半天就放了。必定，这种事是两个人偷着干的，凭一人之言，又没实质性的证据，是不能订性的。拘留结束。厂里召开了职工大会。厂长在大会上宣布，罗大奎作为保卫科长，与女职工，在工作时间乱搞男女关系，生活作风不正，影响相当恶劣。经厂领导班子研究决定，将罗大奎与那女人一起开除出厂。在离开厂里的时候，罗大奎一步一回头。余得水走到他面前，啐了痰。心里骂，活该。女人离开的时候，倒不以为然，十月的天气，她还穿着露胸衣服，深深的乳沟，被完全暴露了出来。班主任回学校前，知道罗大奎被带去了派出所。她刚回校，梦涛就来到她办公室。她对梦涛说，坏人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梦涛说，不相信。她说，是真的。梦涛说，坏人是谁？她说，你就这么想知道？梦涛说，想。她默了许久说，是保卫科长。在梦涛心里，当领导的人应该比普通人更加正直与自律。他问班主任，为什么领导也这么坏？班主任说，人的好坏与是不是领导没关系。从办公室出来，梦涛还是想回家一趟。什么目的，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也许，他只是想回家看看。最终他还是没去请假。只是，他每天上课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第二个单元测试，他居然考了全班倒数第五名。毓红问他是怎么回事？他不奈烦地大声吼道，关你什么事？我愿意。班主任把他叫到家里，给他煮了碗面。吃过面，班主任说，你应该知道我找你是为了什么。梦涛说，我知道，单元测试我考砸了。班主任说，我知道你心里的包袱还没放下。你应该知道，你不放下，就永远不会快乐。人生的路还很长，你难道要背着包袱过一辈子吗？梦涛不停地拍打着脑袋说，我真的好恨我自己没本事。班主任说，你要想有本事，就必须好好读书。只有你有了本事，才能更好的保护你的家人。为了让梦涛振作起来，班主任讲起了自己的人生经历。班主任是书香门第。她十二岁那年，爸爸就去逝了。是她妈妈一手把她拉扯长大。班主任回忆起父亲，早已泪眼婆娑。班主任说，假如我也像你一样，萎靡不振，成天胡思乱想，今天，我还能站在三尺讲台上给你们上课吗？我给你讲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人的一生，做任何事情，都要权衡利弊，你消沉了，你想过你的爸爸妈妈吗？他们一生的希望可都在你的身上。班主任的一番话，让梦涛羞愧难当。他说，老师，我错了，我一定振作起来好好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