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嚎声伴随着张狂的笑,掀起的风浪直接让整个甬道肃起了狂风。
慕容净颜感到不妙,可看到身旁朱寰安淡定自若的模样后,双脚好似又能站定了。
还好还好,天塌了有高个子顶着。
咚!咚!
伴随着地面微微震颤,甬道深处一道阴影也缓缓浮现。
“小子,本来你实力远在我之上,怪就怪你太托大了,竟放任老子进入这洞府里,哈哈哈哈...”
谢丕声音尖锐,全然没有来时的浑厚。
听得慕容净颜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就像是听指甲在黑板上摩擦的嘶哑声。
很快,谢丕便显现出了真容。八壹中文網
“我靠!?”慕容净颜忍不住脱口而出,见朱寰安回头又赶紧闭上了嘴。
此刻的谢丕从原先的五短身材,至少拔高了两寸,已然和朱寰安一般高了。
他浑身毛发暴长,四肢布满了膨胀的肌肉,原先的衣衫更是被撑的碎裂,看起来更像一只人形黑熊了。
只是他断掉的那只手仍然没能长回来,血窟窿已经被新肉给覆盖住。
“唔,天封高手...”慕容净颜小声问道:
“都会这样么?”
朱寰安鼻尖吐出一口气,还是偏头低声解释道:
“寻常天封修士能控制体内祖血,他空有血脉之力却无法驾驭,才会....”
见到二人大敌当前还在嘀嘀咕咕,谢丕微微一愣,旋即发红的双眼顿时闪过暴戾之色,大喊道:
“小子,我已将丹药炼化,你就算此刻再吞下丹药也来不及了。”
“束手就死,老子还能留你全尸。”
说完谢丕大步踏出,他的每一步都让甬道颤抖,感受着无尽的力量在体内奔涌,即便还没有术法加持,谢丕也有十足的把握捏死眼前两只蝼蚁。
正在说话的朱寰安转头,露出一丝不耐的神色。
“聒噪。”
话音落下,只见他右臂抬起,手中长刀不知何时已然出鞘。
甬道霎时间明暗一替,待谢丕反应过来时他另一只手臂也飞了出去,在空中转了几个圈落地。
“啊!!!!!!!这不可能!!!”
谢丕疼的大吼,他盯着朱寰安的刀惊声道:“你手中到底是什么兵器,天封修士的肉体岂是你地锁境的气血可以轻易斩断!!”
朱寰安并未言语,一击出手甚至直接将刀插入鞘中,就这么看着谢丕,如同看着死人。
慕容净颜此时也盯着朱寰安腰间的黑刀,心中隐约有感。
周行这位师兄每次出手,周遭环境都有一种明暗交替的错觉。
白日无光,黑夜无隐。
刹那间的变幻却有无往不利的锋势,一招便可定胜负。
恐怖如斯。
得写入不能得罪的小本本。
谢丕后退了几步,仍沉溺在被朱寰安轻易击败的惊怒中,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但也知道眼前这人能一击砍断自己的手,下一击就能砍断自己的头。
“呃?”
“呃啊!”
谢丕突然痛苦倒地,他暴涨的肌肉就像有自己的想法,虫子般扭曲颤动起来,那些血管越来越粗大,接着爆裂开来。
伴随着连连惨叫谢丕在地上来回打滚,身体犹如被戳破的气血,极度骇人。
“救我,救我...”
他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最后在慕容净颜凝重的目光注视下,很快便咽了气。
这位翠城第一高手的谢城主此刻满身是血,眼球暴突,尸体如同一滩烂泥,就这么没有丝毫尊严的死在黑吠山的洞府里。
慕容净颜抿了抿嘴,看到这一幕倒说不上劫后余生的惊喜,也没有丝毫的幸灾乐祸。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再谨慎的人一旦有了野心和欲望,多半都会有这么一天,谢丕对自己而言是个恶人,但在这个世界。
究竟什么才算恶人,又是什么才算好人。
选择去和谢枣私下做交易,不也是为了一个‘机会’铤而走险么,若无山鸡这层变数恐怕自己先死在了破庙...
叹了口气,慕容净颜只觉得修仙一途漫漫,当记住眼前情景,时刻提醒不要将自己置入死境。
朱寰安上前两步停在谢丕的尸体前,悠悠开口:
“修仙一道并无公平,众生争渡,可若是行差踏错只看当下,无视过去不见未来,再高的修为也是空中楼阁,一碰就碎。”
这话不知是自语还是说给慕容净颜听,朱寰安低头扫视了一眼谢丕的尸首,摇头道:
“更别说,指望邪修的丹药。”
说罢,朱寰安一步跨过,继续向前行进。
他有预感,最深处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在等着。
慕容净颜趁机从地上捡了几颗丹药,这些丹药虽然不能吃,但是卖相极佳,拿去当毒药也算废物利用了。
将毒丹塞入怀中,慕容净颜快步跟了上去。
既然是邪圣陵墓,应该远不只有这些东西才对。
最后一段甬道并不算长,更深处除了琳琅满目的丹药外,还有很多藏画,玉器等,慕容净颜甚至看到一角落随意堆砌着一人高的黄金。
这些宝物旁亦有不少白骨,想来无论修为再高,对这些财宝都难免会有觊觎占有之心。
朱寰安依然是目不斜视。
“圣人已入因果之道,他留下的宝贝你若拿了,便是同他有了因果,即使圣人陨落你仍需替他还生前债。”
“若还敢拿,就拿吧。”
慕容净颜后背一凉,这邪圣死后都害死这么多人,生前那债还了得??
当下慕容净颜收回试探的手。
甬道尽头,是一扇石门。
朱寰安扫视而过,随着瞳孔中的金焰摇曳,很快便用刀鞘抵住了一块砖头。
轰隆隆、
石门下降,露出了一间密室。
朱寰安依然是挥刀而过,密室的阴暗一扫而空,目无遗漏。
密室狭小,只有一尊石像,和一个蒲团。
潮湿的苔藓早已爬满了石像,看不清石像的模样,石像脚下还有一块碑,只不过碑早已碎裂,被风化侵蚀的不成样子。
朱寰安走入密室之中,随手抚过碑沙,皱眉道:“看来此地的传承已经被人夺走了。”
慕容净颜此刻也走入了密室,挥手驱散无处不在的灰尘。
“被夺了?”
“那岂不是这里什么机缘都没有了。”
慕容净颜有点发晕,死了这么多人,传闻中神乎其神的黑吠山,圣人的传承竟然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朱寰安点头:“这位邪圣听闻当年曾遭九州盟数位长老围杀,不得以才逃到崖州,很快便陨落了。”
“这洞府仓促修成,他恐怕也只来得及留下这枚传承法印,法印既已成灰,说明人死魂灭,继承人已经找到。”
慕容净颜点点头,那岂不是意味着可以打卡下班了。
“嗯?有些奇怪。”
突然慕容净颜一声惊咦,引得朱寰安看了过来:“何处奇怪?”
慕容净颜蹲了下来,指了指的盯着石像脚下看似平平无奇的蒲团。
“你看,即便过去一甲子,这蒲团上仍然留有两道深深的印子,就像不久前还有人在上面跪着.....”
“刚刚才离开一般。”
说话间,慕容净颜提起了蒲团的一角,随着蒲团的离地,一道耀眼的红光也从蒲团下射出。
不等慕容净颜反应这红光便闪现而出,附着在了慕容净颜的手上。
朱寰安下一瞬俯身而至,他一把抓住慕容净颜的虎口,只见那纤细的手腕上,赫然出现了一道红绳。
红绳丝扣,环有一只小玉在其间。
“这是!?”
朱寰安嘴角勾起笑意:“姜家的传家之宝灵引神绫,果然在这里!”
慕容净颜怔然的看着手中的红绳,这是什么玩意,怎么突然就缠到了我的手上??
松开慕容净颜的手,朱寰安看向石像道:
“如此,我便是谁得到了邪圣的传承了。”
慕容净颜试着用另一只手摘下红绳,发现这红绳仿佛会调整松紧,手这么瘦了却怎么也取不下来。
就在朱寰安准备查看的时候,突然一声细不可查的咔嚓声从头顶传来。
朱寰安面色一变,几乎是瞬间抽刀挡在了慕容净颜身旁。
下一瞬,头顶的瓦砾破碎,三条荆棘触手急速射出。
光影一闪朱寰安数刀并下将触手尽数斩落,但更多的荆棘触手从天而降,仿佛无穷无尽。
朱寰安果断提起慕容净颜急速后退,直到退出密室来到甬道,那些触手才暂时停止了追击。
“那是?”
慕容净颜跌落在地,他抬头,只见密室上方被凿开了一个口子,山外的阳光从洞口射入密室。
而一道紫衣,则顺着蜿蜒游走的藤蔓触手,缓缓从洞口降落。
“你们是何人,擅闯本座洞府,可知该当何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