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后的第二天,清晨醒来的常老蔫像往常一样扛起锄头,准备下地干活。?§◎八№一?中文?网w、w-w-.
常锁死后的一段时间,常老蔫一度处于精神崩溃的状态,他搞不清楚为啥自己的儿子就是不听自己的劝告,非要跑到村子外去。
他更搞不懂的是,明明花姐已经把常锁的病治好了,此时却又复了。
常老蔫这一段时间经常会在梦里看到花姐的那双眼睛,那双温柔可亲的眼睛,那双灵动的眼睛。
在梦中那对眼睛依旧有神,依旧让人感觉特别温馨。
可是这个梦的结尾却很不好,那双漆黑的眼珠到了最后总是会落入尘埃,犹如明珠蒙尘般消失,只留下那苍白的面容上两个汩汩流血的窟窿。
每次梦到这里,常老蔫都会大喊着惊醒。
他十分的害怕,尤其是想到花姐临死前不经意瞟过他脸上的回眸一笑。
这笑容看起来是如此的恐怖,如此的凄惨,如此的让他感到心惊胆颤。
常老蔫不是没想过去救花姐,可是在最后关头,他怕了,畏惧了。
他怕村民们说他也感染到了病毒,以至于把他也丢入干草堆中烧死。
每每常老蔫惊醒的时候,他都深深的懊悔。卐?卐?八一小§卍??說網w`ww.
而他的老婆,孙大婶则是满面愁容的看着自己的老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也不是没想过去救花姐,但是她当时完全处于了自己儿子死讯的悲伤之中,完全忘记了花姐曾经救过她的儿子。
甚至恍惚中,她认为花姐才是最大的罪魁祸。
或许就是花姐害死了她的儿子。
所以她没有去救花姐,即使到了最后关头,她看到花姐那眼中轻蔑的不屑时,也只是在心中感到畏惧。
或者,这其中也有一定的原因是她也怕自己被村民们用大火烧死吧!
反正在那一刻,那种氛围的情况下,他和她都迷失了本心。
常老蔫扛起锄头,微微的叹了口气,这几天活的实在是太累了,他甚至隐隐的有种想要去死的感觉,生活索然无味,还不如就死了算了。
只是他骨子里的懦弱让他不敢去死。
而且冥冥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你不能死,你要看着,看着这个村子里的人是如何的一一死去的。
甚至就在昨晚,那个声音又出现了,而且就在自家的门口传来的,甚至还拍自家的大门,似乎是在提醒他,你不能死,你要看着这些人是怎么死的。
想到这里,常老蔫就觉得特别累,特别无奈。甩了甩脑袋,又重重的叹了口气,拉开了自家的门栓,一步迈了出去。
咦?这一步迈出去,怎么踩到的不是实地,而是肉肉的感觉?
常老蔫一低头,赫然现一个人扑到在自家的门前。
哪个醉鬼喝多了跑到我家门口来趴着?看这着装,怎么那么像老村长?
此时此刻,常老蔫还没有意识到出大事了,他伸手把那人的肩膀扳了一下,顿时吓得的面如灰土,啊的一嗓子叫了出来,手里的锄头呯啷一声落在了地上。他的整个人也跌坐在了地上。
孙大婶此时正躲在里屋偷偷的缝制着一件寿衣。
儿子死了,她却连葬礼都没有办一个,实在是觉得有些亏欠自己的儿子。
白人送黑人,这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这更凄惨的呢?
她默默的缝制着寿衣,想要尽自己的能力去补偿一下自己的儿子,哪怕偷偷的烧给在那边的他也好啊!
正在此时,她听到常老蔫的喊声,手指微动,针尖扎入了自己的指肚上,一滴鲜血落在那白色的寿衣上,让她的心情没来由的浮躁,
“老蔫,咋地了?”
孙大婶喊了一声。
外面没有回话。
“老蔫?咋地了?”
孙大婶又问了一句。
还是没有回话。
“这死老头,一天到晚不消停。”
孙大婶嘟囔了一句,放下手里的针线,掀开内屋的帘子走了出去。
她看到自己的老伴脸色苍白的坐在地上,双腿在不住的颤抖,地面上一滩水渍沁湿了他的裤裆,一股子难闻的腥臊味传来,让她忍不住隐隐作呕。
如果是在平时,常老蔫如此模样,肯定会被她骂个狗血淋头。
可是最近一段时间是非常时期,孙大婶也知道怪事频频,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自己家的头上。
因为她赫然现自家的门板上,两个醒目的血手印印在上面。
“啊……啊……啊……”
孙大婶连番的长喊,歇斯底里的嘶吼,恐惧,害怕到极致的尖叫着,震得常老蔫的身体愈的抖得厉害了。
顺着那猩红的手印看去,门口一个人仰躺在自家门口的青石板上,或者说,是一具躯壳躺倒在地面上,他的腹部和胸腔完全空洞,表面的肉皮已经被撕得七零八落,翻卷的肉皮上满是凝结的血块,明显是被撕扯开的肉皮看起来是那么的让人胆寒,他的眼睛同样空洞,两只眼珠早已经不知所踪,只留下了两个漆黑的窟窿。
因为被常老蔫扳过了身体,所以地面上留下了一滩混杂着黑色血液的内脏……
原来昨晚真的有人拍门,不是自己的梦!
许久,常老蔫木然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还在尖叫的孙大婶,强忍着内心的恶心,冲着那尸体走上前去,缓缓的蹲下身子,然后双手捧起了那滩内脏,重新放回了那尸体空洞的体内。
这是常老蔫一辈子第一次如此胆大,第一次如此有担当,第一次如此的男人!
因为他是男人,男人总要比女人多那么一些胆气。
常老蔫缓缓的把那些内脏收拾完以后,又认真的洗了手,然后把自家的破席子找出了一张,把那尸体拖到了席子上,然后就这样拖着往前,一直拖到了村口的那堆依然残留着的干草灰旁,沉闷的蹲下痛哭。
过往的村民们都看到了这恐惧的一幕,数百户人家纷纷涌到了村口的坪场上,人们畏惧的同时也知道了一个让人害怕的消息。
老村长,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