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宇文燕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中,有些无奈的拉了拉宇文禹的衣袖,低声道:“差不多得了啊,在我面前眉来眼去的……”宇文禹瞬间正襟危坐,恢复一脸冷然:“七妹,你看错了。”
甚至宇文燕都怀疑自己幻视了……所幸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宇文鸿两人身上,让苏韵得以坐壁观火,悠然自得。张晚晚被宇文鸿堵的说不出话来,葱白玉指对着宇文鸿的脸,“你”了数句,终究是还顾忌着自己的身份,甩袖回座了。苏韵收回眼神,却不想宇文鸿忽然转过来,与她对视。尴了个尬。苏韵只当没看见,坐直了身子定定看着前方。宇文鸿动了动薄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便听见总管公公扬声道:“皇上、皇后驾到!”
众人皆起身行礼,盛装加身的帝后在首位坐下,众人才坐定,宫宴开始。宫女们端着茶盏穿梭于坐席之间,斟茶倒酒。十数个舞伶步履轻盈的在场地中央甩动着轻纱,身姿摇曳,歌声空灵。出乎意料的,苏韵本以为张晚晚会在宫宴上大闹一场,逼皇上退婚,可张晚晚除了开宴前的争执,如今却安分的很。而宇文鸿自然是乐见其成,不管是苏韵还是张晚晚,都不过是他争权夺利的有利工具罢了,自然不会如张晚晚所愿提出退婚,失了新罗国的实力还触了皇上的霉头。一场宫宴吃的各怀鬼胎。唯有坐在最上头的皇帝将所有人的面色看在眼中,待到宴会觥筹交错,热火朝天之时,皇帝才缓缓出声道:“钦天监上奏本月十五是好日子,宜嫁娶,恰巧如今禹儿和鸿儿的婚事已定,便一同在十五成亲罢,双喜临门,好事成双。”
大总管公公从一旁取出圣旨,宣读旨意。如此,一锤定音。百官纷纷道贺。而作为当事人的四人自然起身谢恩。苏韵与宇文禹不约而同起身行礼,落落大方。反观张晚晚满脸的不情愿,宇文鸿也不看张晚晚一眼,自顾谢恩去了。宴会散去,明鹤松还在与百官应酬,道喜之声不绝于耳。苏韵在一旁等候,抬头便见宇文禹朝自己走来,不知为何分明已经见过许多次,却从未有一次如现在这般,心跳的如此之快。宇文禹似乎想说些什么,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公公忽然从一旁出现,低声和宇文禹说了些什么,宇文禹这才跟着公公离去。宇文燕揪着手帕在唇边轻轻咳嗽,将自顾发怔的苏韵震了回神。苏韵赶忙回头:“文燕姐姐,您怎么学的和宇文禹一般神不知鬼不觉的,吓我一跳。”
宇文燕佯怒道:“我可是正大光明的走过来了,也不知道是谁,看的聚精会神,连我走到旁边了都没发觉。”
苏韵面上发出了可疑的红润,抿唇有些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去。宇文燕轻笑着拍了拍苏韵的肩膀,道:“今日父皇将婚期定了下来,也算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你只管回去待嫁便是,婚仪有礼部和我置办,定会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
听着宇文燕的暖心话,苏韵也顾不上害羞,眼眶微红,前世今生,宇文燕姐弟是难能可贵对自己一片真心之人。“文燕姐姐……”见苏韵模样,宇文燕暗道不好,本想道贺却没成想如此煽情,只得挥手道:“可别和我客气,都是一家人了。”
而苏韵如了愿,张晚晚却是闹翻了天。张晚晚涨红了脸,恨声道:“那个假清高的苏韵,凭什么她就能如愿以偿,本小姐的身份还不如一个大学士之女金贵么?凭什么,若非东海国皇帝那道圣旨,怎么轮得到她?”
阿珍是知道张晚晚心思的,叹口气道:“三王爷心仪之人原本便是明大小姐的,小姐又喜欢七王爷,若是这两桩婚事能反过来就好了。”
说到这茬,张晚晚更加气愤,她要嫁的人,心仪之人,喜欢的都是那个苏韵!嫉妒心不断滋生,脑海里闪过一些恶毒的想法。若是能反过来就好了。反过来?张晚晚心思一动,道:“三王爷和七王爷的府邸离得近?”
阿珍点点头:“当初立府之时据说便是守望相助之意,让两座王府在街边,如此说来到时候迎亲队伍是要走在一同的……”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阿珍吓得白了脸:“小姐,您不会是想……”张晚晚狠狠一笑:“事在人为,我只能一搏,否则再也没有机会了。”
很快就到了十五大婚之日,天还未亮,整个京城各家就忙活起来了,其中王府和王府最甚,灯火通明,下人来回走动,步履匆匆。苏韵一大早就被翠儿叫起来梳妆,嫁衣极其繁琐,里外十数层,金红交加,华贵万分,更衬得她肤色如雪。下人们替她戴上凤冠,又补上妆容,点了唇,这才万事俱备。天色渐明,钦天监选的时日至少天气是好的,一道早便放了晴,房间里的烛火尚未灭掉,苏韵坐在铜镜前,伸出纤纤玉指,葱白指尖一只黑色的蛊虫停立,苏韵眼中倒映着摇曳烛火,眼神幽深。好在她不放心张晚晚,在张晚晚身上留了蛊虫作监视之用,若是让她得逞……苏韵微微握紧了手。既然有心害人,就别怪业报落在自己身上了。待一切准备好,迎亲的轿子便抵达了,门口传来鞭炮唢呐声,苏韵盖上盖头,被翠儿牵引着出了阁,正堂外,宇文禹一身红玄色礼服,跟着礼部的一群人,加之四方来兵,热闹喜庆之至。苏韵透过半透明的凤冠看见对面一身华服的男人,身形修长挺拔,平日冷厉的面容在一片大红中变得柔和几分,器宇不凡。而苏韵娉娉婷婷,凤冠霞帔,十足体面。两人站在一处,端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旁人见了也艳羡几分,只觉得合该如此。宇文禹上马后,八抬大轿,礼部之人与翠儿跟在轿边,护卫前后跟着,隔开人群,一路吹奏喜乐,浩浩荡荡的往王府去。另一头,亦是如此,只不过宇文鸿是在驿馆接过张晚晚,两人甚至也没甚交流。总归是皇子,二者的排场用度是一般无二的,只是迎亲宾客的队伍嘛!便高下立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