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山断肠峡,本来就是一条极其危险的道路,除非有大批人马,那才会安全,在人数极少的情况下,猛兽出没,危机四伏。加上江湖人士听闻宝刀传言,必来争夺,这更加变成了死亡峡谷。
飞鹰堡、红颜阁、铁勒府、赫连家族这些距离比较近的江湖人士首先急速赶来,生怕被别人抢先一步得到大夏龙雀刀。在四方势力中,飞鹰堡和赫连府是合作关系;红颜阁和铁勒府是死对头,而中原三侠和铁勒府、飞鹰堡之间又是合作关系,这就显得局势非常复杂。
因为有了承安的加入,势力最弱的一方拓跋连城他们,只是在熟悉地理环境方面,具有一定优势,其他方面和任何一方都无法抗衡,唯独可以帮助他们的就是红颜阁。
拓跋连城、明月翎、林飞雪、铁勒鲜柳、承安五人来到断肠峡入口处,听到了流水潺潺淙淙的声音,贺兰山已经感受到春天的信息,冰雪开始融化。
贺兰山,在阳光的照射下,颜色绚丽而多姿。由于雨水充沛,山上植被茂密,分布着许多灵兽。在外围,偶尔能看见野兔窜出,看见苍鹰盘旋。
断肠峡,愁肠断,十八弯,金银川。
咫尺路,天涯远,帘帘瀑,九连环。
水东流,崖中断,青冥里,啼声寒。
行云飞去湿衣衫,轻紫流烟湿姿艳。
惊石坠猿哀,青鸟愁半山。
谁家红泪客,不忍过贺兰。
断肠峡的歌谣传唱了千百年,依旧在流传。
在大山里最怕的就是迷路了,在断肠峡内却完全不用为迷路担忧。一条峡谷通两边,逍遥自在过神仙。凡夫俗子休得来,灰飞烟灭一瞬间。有承安带路,顺着牧羊人踩过的小道,坚决而执着地走入断肠峡。
进入峡谷,阳光早已不能直射下来,大家在昏暗的光线下慢慢行走,看到一条小溪从高处流下来。
绕过几个弯道,水流声轰然不绝。
第一次出远门的林飞雪担心地问:“冰雪融化,这里不会有洪水吧?”
拓跋连城心里也没底,说道:“和宏豹来过一次,只走了半程,确实不知道这里情况,承安,你住在这里不远,每年春天会有大水淹没断肠峡吗?”
“这个还真有。听老一辈人说起过,每次去不周山的队伍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就是需要断肠峡里的积雪融化,虽然给我们行走带来不便,却将猛兽带来的危险降到最低。常年生活在断肠峡的灵兽,它们可以感知冰雪融化带来的雪崩或洪水,就会退出峡谷。”承安介绍道。
拓跋连城一听,心中释然,说道:“原来如此。我以前一直认为选择这个时间去不周山很奇怪,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在野外的食物来源要比秋天少七成以上,听你这么一说,才知道了合理性,相对于忍饥挨饿,能活着才是最关键的。”
“灵兽害怕洪水只是一方面,最关键的是害怕寒冰之瞳。”承安说罢,变得谨慎起来。
“寒冰之瞳?什么东西?”拓跋连城不解地问道。
承安看了看十几丈之外岩壁上飞流形成的冰瀑,说道:“你们看见峡谷两边悬挂的冰瀑了吧,这是一种极为诡异的现象,再向前走,因为冰瀑从上垂下,形成冰柱,大的两人不能合抱,小的两尺有余,它们会形成一段和迷宫一样的迷阵。因为冰柱迷阵随时间推移变化形状,进去以后就不可能找到回来的道路。”
林飞雪天真的问:“我们设置路标怎么样?”
承安摇摇头说道:“设置路标没有用的,因为冰柱会因为飞瀑变化大小,脚下冰层也会时刻变动,寒冰之瞳就是一个冰晶世界,完美的无以伦比,只是这十几年来没有人能穿越。如果早十天来这里,山上冰雪寒冷,谷底也就是有些积雪,非常容易行走。”
“可是十几天前我还去过甘露泉,那边为何没有结冰?”拓跋连城不解的问。
承安解释道:“这就是诡异的地方,在藏魔洞附近,或许因为地热,居然常年不结冰,而距离藏魔洞一里外的位置,每年都会形成寒冰之瞳,这才是猛兽不敢前来的真正原因。传说猛兽进入寒冰之瞳就没有生还的可能,在迷宫里最终被封冰覆盖。如果是猎人闯入,也会迷失方向。”
明月翎担心地问:“既然如此诡异,我们应该做哪些准备?”
“最主要的准备就是食物,只要在寒冰之瞳内坚持到立夏,等冰川消融,冰柱坍塌,那自然就可以出去了。在夜晚因为寒冷,一般来说是最佳的时间,可是火把在寒冰之瞳这个琉璃的世界,到处反光,反而不利于行走,这就非常矛盾。”承安看了看周围的冰瀑,说道:“再走半里地,就到了寒冰之瞳下面了。”
“难道寒冰之瞳在半空中?”明月翎好奇地问。
承安想了想,说道:“传说是在断崖的南面悬崖上,没有人真正见过。夏天我来过这里好几次了,看起来并不异常,也没有瞳孔的效果。因为悬崖太高,上面可能有洞穴,在悬崖下面的人看不见。听说到了冬天,因为山顶上的融雪流水经过洞口,会将洞口四面封冰,形成和人的瞳孔一样的一个冰眼,美轮美奂。每年存在的时间不长,大约就是春分开始到立夏这段时间最为明显。”
“我明白了,澈若琉璃,那该是怎么样美景。”明月翎心里感慨。
“嘘,有东西在靠近我们。”拓跋连城非常敏感,小声说道。
“什么东西?”林飞雪紧张地问。
“难以判断,若有若无,好像已经将我们包围了。”
“啊,这么办?”一直没有说话的铁勒鲜柳非常害怕。
拓跋连城看了一眼承安,说道:“岩壁两边有一种轻微的嘶嘶声,我们一人一边仔细观察。”
在悬崖两边悬挂着的冰瀑上,拓跋连城终于从那些缓慢流动的冰水之间发现了和冰柱差不多长得像蛇一样蠕动的东西。它们隐藏的极好,完全和冰柱融为一体,随着冰柱上的流水慢慢移动,要不是他超人的目力,是根本看不见的。
“好奇诡的东西,难道天下还有透明的蛇?”拓跋连城小声说道。
“水晶灵蛇?”承安一脸的愕然。
“你见过?”拓跋连城轻轻问道。
承安摇摇头,小声说道:“没见过,但传闻是有的。我们藏到冰柱下面,等灵蛇来到我们身边。一定要想办法抓住一条,那样,我们就可以顺利通过这后面那片冰柱迷阵了。”
林飞雪呲呲牙,说道:“我最怕蛇,我要和连城哥哥在一起。”
承安继续说道:“听说灵蛇并没有危害,它是寒冰之瞳内唯一可以存活的灵兽。大荒里,恐怕只有我们庞羲族人还相信它们的存在。灵蛇对于每一个修武之人来说,那是绝美的至宝。灵蛇咬人后不会有毒,但是被咬之人的气血里会留下灵蛇的灵性,对于提升内力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我们应该这么做才能抓住灵蛇?”拓跋连城问道。
“在冰柱下伸开双手装死,尽可能降低身体外围的温度,心念不能有丝毫的敌意,不然灵蛇能感受到杀气就会离开。听说灵蛇有趋温性,这是我们的机会。”承安说道。
“明白了。承安你我在外围,三个女孩在里面。如果灵蛇从我们二人身边过去了,等到你们三位女孩身边时,你们就抓,这样就形成了包围,可能性大多了。”拓跋连城说道,选择了最前面一个较大的冰柱下面,趴在冰面上。
“我们仙族能和动物交流,我也要去前面。”明月翎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也好,那我们就三角形排列。”拓跋连城说,慢慢调息,将自己的呼吸变得若有若无。
几人简单伪装,就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岁月的轮回,其实就是等待四季的周而复始,花蕾的绽放,只为等待那花开的浓艳。等待有多种,或大或小,或轻或重。有的人等待只为到达梦中的彼岸,有人等待仅仅是为了避开一场雨,甚至有的人用自己的一生等待一个人。
而他们在等,是一种守望,一种守候。是一种境界,是另一种优雅。将身心调至大自然的模式,放弃所有的杂念,等待奇迹发生。
两个时辰以后,从冰柱的反光中拓跋连城感觉到了一条条水晶绳般的灵蛇,从几个冰柱上缓缓下来,沿着冰水之间的路线分散到各个角落,少许的几只向大家的位置爬来。
“丝丝”吞吐着银针一般的信子,小眼睛释放出淡然的光芒而来,承安说过无害,可毕竟是传说,万一有毒那就非常的危险。除了拓跋连城和明月翎,其他人非常紧张。
自从体内有了贺兰雪豹的血液,明月翎就再也没有感觉到过寒冷,她和拓跋连城趴在冰面上,大风吹拂,悬崖上的雪片飘落了许多,他们二人变成了大自然的一部分。
拓跋连城一动不动,在眼前冰面的反光中,他看见一条巨大的灵蛇,到了明月翎身边不足半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