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品尝到这种滋味。当所有负面情绪如潮水一般褪去,中年男人先天中期武者的对敌经验,瞬间主宰了他。而潘乐,也从这家伙恢复沉静如水的表情中,感觉到了一丝不妥。只见中年男人停下无用的狂风暴雨进攻瞬间,'锵'的一声,从皮带里抽出来一把震颤不已的软剑,斜指地面似笑非笑对潘乐道:“既然你这么能躲,那就继续,可不要让我失望才好!”
如果陈家人在这里,看到这一幕肯定会连眼珠子都瞪出来。这位陈家的长老名为陈近南,在转修神秘功法成为陈家第一高手之前,就如这个名字给人的印象一样,也是个用剑的高手。只是转修功法后,他再也没有动过剑,也没说过为什么弃剑不用。连陈家人,都只是单纯以为新功法威力,已经远远超越了他自己使用剑术所能达到的威力。如今看来,陈近南显然还留了一手。要不然,也不至于在与对手交战,久攻不下的时候突然来这一手,并且自信十足的样子。潘乐的感官更加直接,有剑在手的陈近南,与之前赤手空拳的陈近南,给潘乐敏锐六识带来的感觉截然不同。若一定要说清楚俩者之间的差距,之前的陈近南就是一标号了千吨的铁锤,而如今的陈近南确是一只浑身充斥着凛冽锐意的刺猬。当然,这一点从陈近南背后那只现行妖兽,平白生出无数尖刺也能看出一二了。这是一柄长约七八十公分,寒光凛凛,柔而不软的二指宽长剑。其薄如蝉翼的样子,光是看着就感觉到锐意无比,令人心生寒意。潘乐微微眯起眼打量了片刻,颇有些心动的样子,很想抢过来试试看能不能承载真气。在陈近南傲娇言论话音刚刚落下瞬间,潘乐突然挑衅反问了句:“话说,你真会玩剑吗?要不然把剑给我,我教你啊!”
作为一名在江湖里摸爬滚打成长起来的先天中期武者,陈近南还需要一个毛头小伙子教玩剑?毫不客气的说,潘乐这话对他而言,简直就是一种莫大的讽刺了。“你也配?受死吧!”
只见他一抖腕,不成形的软剑瞬间就挺直了脊梁,夹杂着无与伦比的浓烈杀机,与妖兽仰天长啸后暴涨的凶性,直刺潘乐面门。这一次,潘乐没有躲。他比谁都清楚,剑有多么与众不同。变招之多,靠躲是躲不过去的。他眼瞳微缩,双腿顷刻间犹如生了根般,抬手拍向剑身。陈近南看在眼中,微微一扭腕,便将剑刃迎向了潘乐派过来的手掌。若是得逞,便能直接削掉潘乐半个巴掌。面对这种小巧的变招,潘乐也不慌乱,甚至嘴角微翘带上了一抹不屑。只见他瞬间用拇指按住中指,在手掌即将触碰到剑刃瞬间定格,以中指猛地弹向剑身。指头夹杂着的浑厚真气,瞬间将剑身缠绕妖兽形态挤压到了极致,似得妖兽整个都变得不稳定,剧烈颤抖起来。这种无形中的对抗僵持不过片刻,妖兽便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化作狂风四散而去,竟然压得周遭半人高杂草,尽数朝四面八方扶倒。“铛——”一声清脆巨响,从剑身响起。那薄如蝉翼的软剑,更是整个从被击中出迅速躬身,弯出了个诺大的弧度。潘乐这一指,击散的远远不止缠绕在剑身的异兽,以及剑身笔挺的脊梁。还有剑刃夹杂着划破空气痕迹,锐意,也尽数被击散。陈近南自觉手心一震,好悬没让软剑脱手而出,不由脸色大变,终于意识到对面这个年轻人,一直以来都在藏拙。有这份能耐,之前完全不必要被动得采取避式。过程中那几下犹如闹着玩般的反击,认真一点说不定也完全可以达到扭转颓势的作用。然而,饶是如此,也并不能让陈近南就此罢手!“老子看你怎么破!”
他大喝了声,整个人不退反进,抖腕将失了脊梁般的软剑,抖出来六朵剑花,朝潘乐面门罩了过去。这六朵剑花,分别刺向潘乐脖颈,胸腹各大要穴。一旦被刺中,绝对是一个当场不治身亡的下场。要是换个人来,说不定就要先做退势,再做图谋了。可潘乐是谁?以他对剑的领悟,退是不可能退的。至于陈近南的挑衅言论,潘乐仅仅只回了一句呵呵。迎着六朵剑花,潘乐毫无半点惧色,径直探手过去,寻着剑花空隙,以食指中指瞬间稳稳夹住了那柄位置游离不定的软件。一下,便破去了剑尖呈现出来那六朵虚实转换不定剑花。并在陈近南眼瞳剧烈收缩,满脸不敢置信瞬间,双指沿着剑身一直撸到了剑尖,同时微微侧身将这柄软剑让到了身后,一掌拍向对方胸口:“给我撒手!”
如果有高手在场,必然会从潘乐这一系列对策中,看出潘乐的艺高人大胆。最重要的是,潘乐不但做到了,而且还胆大心细,通过一些小对策暂时废掉了陈近南手中软剑,并配合犀利反击,将所有难题都一股脑返还给了陈近南。陈近南就是那个高手,对眼下自己的处境,也无比清晰。然而,想要让他弃剑也是不可能的事情。仓促之间,陈近南爆喝一声,匆忙抬起胳膊封堵了潘乐击来的这一掌,同时撤身,意图抽回软剑的同时,卸掉潘乐这一掌上夹杂着的力道。将这一切看在眼中,潘乐脸上都忍不住浮现出了一丝玩味来。但击出那一掌,却没有半点松懈和换招的意思,依旧直愣愣打在陈近南胳膊上:“撒手——”本以为潘乐这一掌,会夹杂着莫大的威力,陈近南已经做好了硬扛的准备了。然而等这一掌真正印在胳膊上时,陈近南却只感觉到了一股力量,从他聚集的澎湃内力前迅速滑开,沿着他体表逸散了开来。就在他面带惊喜,准备趁着潘乐这股奇怪内力欺软怕硬的不堪大用特性,抢攻一举击杀潘乐时,这些逸散开来的奇怪力量,居然瞬间在他背心,重新汇聚了起来。那一瞬间里,陈近南不由得浑身汗毛直立,闻到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气息。可一切都已经晚了!还没等他调集起内力去驱除这股奇异力量,它们便突然爆发出了应有的威力,迅速沿着奇经八脉汹涌冲进来陈近南心窍。心房失守,对于普通人而言,最多最多也就是失神片刻。可对于先天境界的高手而言,这就不仅仅是简单失神的问题了。特别是在对敌的时候,后果更加严重。汹涌而至的内力,压根就没办法在短时间内重破这股奇异力量阻隔,直接就导致陈近南浑然一体的天人感应失效。如果说之前他的战斗力指数是一百,那么这一眨眼间,这个指数就从一百掉到了十的水准。近在咫尺的潘乐,似笑非笑对脸色大变的陈近南说了句:“你真不该在我面前耍剑,哪怕你耍剑的功夫要比其他功夫更强,可在我眼里就像三岁幼童一般拙劣不堪入目……趁他病要他命,丢下这句令陈近南难以置信言论后,潘乐扬手一掌拍在他额头上,直接将这汉子打的浑身一震。连那柄宁愿硬挨上一掌,都不曾松手的软剑,都在这一刻被其抛弃。整个人,呈现自由落体状态,仰面摔在杂草地上。瞅着陈近南那副略显不甘的迷茫脸,潘乐才将目光收回,投注到手中软剑上,敏锐六识,就给了他一个十分强烈的危机信号。潘乐二话不说,不由得拔腿朝后飞退。只见倒毙在地的陈近南,在眼瞳彻底散去那一瞬间,体内失去了主人控制的内力突然自行其是,幻化出一只身高体长达到三四米的巨大妖兽,对空咆哮哀嚎不止。“嘭——”一声巨响,在妖兽爆裂瞬间突然响起,将陈近南尸体也炸得粉身碎骨。连地面,都炸开了一个直径三米多,深越一米多的大坑,那里还能找到半点陈家第一高手的半点踪迹?“可惜了!以你的年龄,在这个天地巨变的时代里,说不定能有机会突破先天境,何苦为了这些世俗之势与人拼命,白白断送了前程来着?”
在洋洋洒洒漫天飞舞的灰尘中,潘乐返回大坑旁,眼中闪过一道怜悯。他轻声嘀咕了一阵,最后也懒得查看手中软剑是否能够承载真气,直接将软剑投掷插入了坑底。这是潘乐所击杀的第一个先天境高手。虽然以陈家呲牙必报的性子,小人报仇一天到晚的态度,大少爷挨了打就要杀掉对方的强势作风,俩人之间压根不存在什么惺惺相惜,可潘乐心情还是非常低沉。这种感觉,本身也令潘乐也非常疑惑,以至于在返回市区的路上,他一直在琢磨缘由。还别说,当潘乐远远看到楚地模糊城郭的档口,他还真就找到了问题所在。无非是那汉子,一开始打杀那些扶桑鬼子时,所持的立场。从这一点上来讲,潘乐与他其实是属于同一个战壕里的——敌人!在解决战壕外敌人这件事情上,潘乐必须要承一份情,不是吗?可惜,俩人没有能把酒言欢,只有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