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保安带野狼逃回去以后,野狼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直到第二天才苏醒。苏醒过来的野狼什么事情都不记得了,变成了一个只知道吃饭、拉屎,见人傻笑的白痴。第二天段彩云在路上遇见印明哲,这次是她主动开口:“有件事情我必须告诉你,昨天夜里野狼来研究室偷无溶剂海港码头防锈漆技术资料了,正好被我撞上,他用“枪”逼着我交出技术资料,我装作给他找资料,偷偷地打开了追魂迷香试剂瓶,结果没管用。我吓坏了,慌乱中拿出你那瓶‘灭杀’把他吓跑了,不知结果如何。”
印明哲对这突如其来的事件毫无思想准备,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只是问了句:“你没事吧?”
段彩云:“我带着解药,没事,毫发无损。”
正说着杜转子从后面追上来:“师姐,你的电报。”
段彩云一看很感意外,是父亲的司机谢天勇发来的,只寥寥几字:谢总出意外,速回!虽然前几年段彩云因为对父亲的一些做法不满闹掰了,但毕竟是父女,血浓于水。段彩云一看电报,如雷轰顶,她把电报让印明哲看了一眼,转过身来就往回走:“我不去研究室了,回宿舍收拾一下,回家。”
印明哲追上段彩云:“用我和你一块回去吗?”
段彩云什么也没说只是摇了摇头,其实在这个时候她是多么希望印明哲能和自己一块回去!痛哭的时候有双肩膀靠靠,但是她又想,既然无缘就不必自作多情,想哭还是自己偷偷地哭吧。印明哲心也里明白,段彩云希望自己陪她回去,但是她没有说出来,自己也不想强求,他也想,既然无缘,长痛不如短痛,还是早早忍痛放手好。印明哲从身上掏出前几天段彩云给他的那张存有20 万元的银行卡,“把这个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段彩云也没推辞,接过银行卡急匆匆回宿舍收拾。段彩云回到山西,一下火车就被法院带走隔离审查。法院告诉她谢晋虎是因为“以承包之名侵吞国有资产,以不正当利益输送谋取暴利”两项罪名被逮捕的,逮捕时突发脑溢血死亡。段彩云经过五天的隔离审查,证明没有参与大安专益集团的经营活动和利益分配,无罪释放。谢天勇来接段彩云时告诉她,和谢总一块被捕的还有叶秋红和谢玉笙,他们的资产都被没收了,谢总以前住的花园别墅也被封了,段彩云只好回到自己小时候住的三间小瓦房去住。三间瓦房,一圈石头垒成的小院还在,虽然长期无人居住,但由于以前谢晋虎安排专人打扫护理着,尚可落脚安身。段彩云简单地办完父亲的丧事,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回到承载着少年时期痛苦与梦想的三间小瓦房,她带着告别前的悲伤一件件巡视房间里的遗存,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摆在房间正面的那张三抽桌是当时家里唯一的一件大家具,右边的一个带锁的抽屉保存着全家值得珍藏的东西,抽屉依然锁着,钥匙是临来时谢天勇刚交给她的。段彩云带着“父亲会不会有什么遗言留在这里”的疑问打开抽屉,没有发现父亲的遗言,也没发现有珍藏价值的东西,全是她中学时期写的几本作文。从初一到高三一共12本作文,一本不缺,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抽屉里。从这里搬走时母亲早已去世,显然这些都是父亲亲手整理的,天下父母尽管修为不同,但对儿女的爱是相同的!段彩云在悲痛无聊中带着怀旧惜别的心情翻看这些作文。当段彩云翻阅到一本85年的作文时,在里面发现了一页折叠得四四方方的白纸,展开白纸一看写的是用干煤泥做主料,造纸池泥作粘合剂辅以其它催化剂生产取暖型煤的配方和生产工艺。技术资料后面没有署名,只写了个日期:85、05、18。段彩云一看就认定那是印明哲写的,因为那工整圆滑的字体在她记忆中早已与印明哲的音容笑貌联系在一起,这份技术资料勾起了她一段早已忘却的记忆。自从母亲去世后,只有12岁的谢彩云严严成了家庭主妇,一放学就跑回家洗衣做饭,尽量搭理好这个只有父女二人相依为命的家庭。一天谢彩云一个人在家,上午10左右小院门被推开了,一个浑身肮脏,满脸痛苦的青年人抱着肚子,弯着腰走进小院,当时只有15岁的谢彩云有些惊恐。青年人抱歉地对谢彩云说:“小妹妹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是你爸爸让我在这里等他。”
谢彩云听这人说话,看这人形象都不像坏人,像是个病人:“哥哥,我不怕,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快到屋里床上躺下。”
青年人痛苦地点点头,他弯腰走到院里一条石凳子跟前趴下,“我身上很脏,这里就行。”
他怕小姑娘害怕,咬牙强忍着疼痛,一声不吭,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噼里啪啦地落下,他两手用力扒着石凳子,肚子被挤得紧贴着脊梁。一会谢彩云从抽屉里找出两颗白药片,到了一碗白开水递给青年人:“哥哥,这是止疼药,你喝点水吃了这两片药,或许会轻些。”
年轻人吃了药,果然疼痛减轻了许多。又过了几分钟谢彩云的爸爸回来了,谢晋虎在很脏的拖拉机上铺了许多谷草把印明哲送到了县医院。谢晋虎从县医院回来的时候带回来那张写着取暖型煤配方与生产工艺的白纸。十多年过去了,段彩云早已把这件事忘记了。她自言自语地说:“怪不得在河大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在哪里见过。”
段彩云追忆着与印明哲的初次见面以及后来形影不离的相处,像在昨天又恍若隔世,既感到记忆悠长,又觉得来去匆匆,她情不自禁地叹息一声:“情缘已尽,早已物是人非!”
伤心、悲痛,长夜难明,她继续翻阅自己写的那些作文,当她读到87年写的一篇“爸爸我恨你”时,看见老师在后面的批注“读完这篇作文我很激动,为谢彩云同学强烈的正义感和不屈的抗争精神而感到震撼!”
这篇作文浸透着她多少痛苦与无奈,也反射着她那段时间的叛逆与抗争。85年彩云的父亲谢晋虎以极低的代价承包了大安洗煤场的全部煤泥,同时承包了附近一家造纸厂产生的全部池泥,造纸厂给的补贴(造纸厂原来雇人往外拉池泥)比谢晋虎给洗煤场的承包费还高。利用印明哲给他的专利技术生产的型煤既能用来取暖、做饭,又能用于野炊,远销山东、河南、安徽、江苏,让谢晋虎大发了一把,钱包迅速地鼓起来。谢晋虎发财之后,87年接着承包了发不出工资的大安煤矿,在打破铁饭碗的口号下,250多名煤矿职工40岁以上的一律下岗,下岗50多人,年轻力壮的留下,留下的200多人。谢晋虎启用远房侄子谢玉笙进行精细化管理,把矿上的大大小小的所有岗位都实行指标化管理,每人每月按指标完成情况计发工资。除此之外谢玉笙还进行了一系列管理制度改革。同时还在废除“大企业,小社会”的口号下解散了历时30 多年的煤矿子弟小学。就在谢晋虎踌躇满志准备大展宏图的时候,麻烦事来了。一天50多名下岗职工到矿区静坐示威,要工作,要饭碗,弄得煤矿无法正常生产。谢晋虎派人劝说无效,他一怒之下宣布全体职工下班后开会。会上谢晋虎气得浓眉直跳,胡子乱炸,他对全矿职工说:“现在咱们矿被闹得没法正常生产了,工友们,‘谁叫咱推不了车子,咱就叫谁开不了店!’50来个静坐闹事的,对咱们200多名职工,4个包一个,反正你们互相都认识,劝说不听的话,四个人都跑他家去吃饭,他们闹得你们不能上班挣钱,你们就到他们家去吃。他们敢继续闹,你们就住他家里继续吃,直到他们永远不敢来闹为止。那组办妥了那组回来上班挣钱,那组做不通的,下岗!”
这一招真绝,从此没人敢来矿上闹了。但时隔不久,有人把这事告到了县企管局(企业管理局),局里派人到矿上调查情况之后反馈给局长,局长直接传唤谢晋虎到局里回话。第二天谢晋虎让司机谢天勇开上他的二手轿车带他去县城见局长,矿长办公室的办事员叶秋红跟车到县城买办公用品。他们九点多赶到县企管局,一问局长不在,三个人企管局大门外等候局长。叶秋红:“矿长,您和勇哥到车里休息聊天去吧,我自己在门口守着就行。”
正好谢晋虎站在人家大门口感到挺尴尬,高兴地对谢天勇说:“小勇,咱们到车里休息一会,让小叶在这里瞅着。”
一会一辆小吉普在企管局大门口停下,从车里走下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这人四方脸,大背头,络腮胡子刮得虚清,一双吊角眼,眼里闪着自负的目光。叶秋红冲着他妩媚地一笑:“请问,您就是王局长吧?”
中年人眼前一亮,好靓丽的妹子,他也相视一笑:“我就是,姑娘找我有事?”
叶秋红甜甜地一笑:“不是俺,是我们矿长找您。”
接着叶秋红朝车里一招手:“矿长,王局长来了。”
王局与矿长进了局长办公室,谢天勇带着叶秋红去买办公用品。叶秋红买好办公用品回到企管局的时候矿长还没出来,等到快12点了谢晋虎才走出企管局大门,谢天勇关心地问:“大叔,怎么样?”
谢晋虎气呼呼地说:“不管他,吃了饭再说。”
吃饭的时候谢晋虎对谢天勇和叶秋红说:“他娘的,看来这事麻烦大了。那个姓王的一口咬定我们的人到下岗职工家里去折腾就是犯法,责令我要么给那些还没到退休年龄的下岗职工安排工作,要么取消承包合同,退回到原点去。”
谢天勇:“花点钱通融通融不行?”
谢晋虎:“看那家伙目中无人的样子,不好说话。”
叶秋红笑眯眯地说:“难道这家伙不食人间烟火?”
谢晋虎:“回去我再和玉笙好好商议商议,看他有没有能和这家伙说上话的朋友。”
第二天谢晋虎找谢玉笙把情况一说,谢玉笙想了想说:“我听彩云说过,好像王局的儿子和她是同班同学。您可以先找彩云了解一下这个王局的情况。”
经谢玉笙一提醒,谢晋虎也想起来了,彩云不但和王局的儿子是同班同学,好像彩云还说过,王局的儿子追彩云,彩云不想点他。谢彩云煤矿子弟小学毕业后,现在县城一中读高中。煤矿子弟小学解散了最惨的是孩子和民办教师,孩子没学可上,家长只能四处求人联系转学。正式的公办教师可以调到别的学校,民办教师则不能,只能另谋出路。学校最老的民办教师当属黄咏梅老师,自58年就来煤矿子弟小学当民师,她几乎是全科教师,语文、数学、音乐、美术门门精通,她是谢彩云心里最崇拜最神圣的老师。因为腿脚残疾,拄着拐杖上课,民办教龄已接近30年,下岗后没了收入只能暂时靠卖冰棍维持生活。星期六这天,谢彩云和十几个一起读高中的同学放学回家,路过大路口,看见黄老师在卖冰棍。谢彩云对同学们说:“同学们,今天我请客,到黄老师那里尽量吃,争取把黄老师的冰糕全给吃完。”
同学们吃完后谢彩云付钱,黄老师说:“你们在我眼里都是自己的孩子,我下岗了,孩子们能来吃我的冰棍,我高兴,怎么能收钱呢。”
谢彩云:“黄老师,这可不行,这次说好了我请客,您不收钱,同学们会骂我是骗子,这我怎么受得了。”
黄老师虽然把钱收了,但以后同学们再没看见黄老师在那里卖冰糕。谢彩云看看黄老师眼前的处境,再想想那些下岗职工,都是父亲个人承包煤矿造成的。父亲只管自己发财,却让别人无路可走,谢彩云从心里怨恨自己的父亲。谢彩云回到家里见父亲还没回来,就自己泡了包方便面吃了到矿上去找父亲,她想劝劝父亲:像黄老师和那些家庭别无收入的下岗职工,不论谁承包了煤矿都应该给他们安排工作,否则让他们怎么生活?谢彩云刚走进父亲的矿长办公室,一向忙得很少和自己说话的父亲这次很主动:“云儿回来了,我有事正想找你。”
谢彩云:“您还是先问问我找您什么事吧。”
谢晋虎:“什么事?你说。”
谢彩云:“今天我看见黄老师了,子弟小学解散了没事干,50多岁的老太太靠卖冰棍生活。爸爸你不能光想着自己发财,让那些下岗的职工无法生活。您既然承包了这座煤矿,就是这座煤矿的当家人,就应该考虑全矿职工的温饱问题。”
谢晋虎:“我要先稳住煤矿生产的大局,才能考虑你说的这些问题,现在爸爸需要你帮我先稳住大局。”
谢彩云:“我能帮你什么?”
谢晋虎:“你和企管局的王局长的儿子关系怎么样了?”
谢彩云:“爸,你想多了,不就是同班同学吗?怎么还怎么样了?”
谢晋虎:“你以前不是说他追你吗,我是问恋爱关系。”
谢彩云:“他是追过我,我不点他,不就没这层关系了吗。”
谢晋虎:“现在不能不点他,要尽快和他发展这种关系,争取在十天之内搞定他。”
谢彩云:“爸,你什么意思?不要说我不喜欢他,就算喜欢也没有像你说的那样谈恋爱的。”
谢晋虎:“本来就不是正常谈恋爱,爸爸现在遇到坎了,王局长不开口这道坎就过不去,爸费心费力费钱承包的大安煤矿就得泡汤。爸是想借助这层关系迈过这道坎。”
谢彩云一听既伤心,又上火:“爸你可真行,为了发财竟然拿你女儿的终身大事做诱饵,我现在都怀疑你是不是我亲爸。”
谢晋虎:“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过去这道坎之后,你觉得行就和他处,你觉得不行就和他吹吗。”
谢彩云越听越生气:“你这是当爹的说的话吗,为了承包煤矿发财,你叫女儿阴一面,阳一面,你让女儿以后怎么做人?你干脆把女儿卖了算了!”
谢晋虎:“这不单是为了我发财,更主要还是为了你。你可以想想,小时候我们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谁瞧得起咱们?现在怎么样?周围的人谁看见咱们不得恭恭敬敬的!我想让你越来越好,成为走到哪里都让人羡慕的富二代。”
谢彩云听了都有点恶心:“谢矿,你财迷心窍,别拿我当幌子。我只想长大了靠自己的双手吃饭,压根就不想当什么让人羡慕的富二代。”
谢晋虎一看女儿不但不积极地配合自己,反而处处给自己添堵,气得火冒钻天:“你这是故意和老子作对!你沾了老子的光,不但不积极地配合老子干事,反而故作清高,说什么压根不想当富二代,你觉着老子就你一根独苗,除了你没人能继承,是吧?”
谢彩云:“老谢,我现在就告诉你,将来你就是家财万贯我也没打算继承,你爱找谁继承就找谁继承,明天我就到派出所把名字改了,省得别人说我是您的富二代。就怕你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都很难说。”
谢彩云转身走出矿长办公室,一开门见叶秋红站在门外,谢彩云也没点她,头也没回走了。谢晋虎:“小叶,有事?”
叶秋红:“我在门外站了半天了,听你们爷俩有事没敢进来,我是来交矿上资产统计表,您不是前天告诉我统计完以后单独送一份给您吗。”
谢晋虎还气得脸色铁青:“放那里吧”叶秋红笑着问:“企管局的事还没想出招来?”
谢晋虎:“刚才我想让彩云帮我先把王局长的儿子搞定,她不肯帮忙,真气死我了。”
叶秋红:“气什么,王局长的儿子搞不定,就直接把王局长拿下,不行吗?”
谢晋虎:“这位王局长目中无人,以前咱又和他没接触,怎么拿下?”
叶秋红:“我可以试试,那天一照面,过后我想起来了,他可能是我爸爸的战友。”
谢晋虎:“你爸爸肯帮忙吗?”
叶秋红:“我爸爸不帮忙,我自己动手啊,我本来就没打算让我爸帮忙,‘爸爸的战友’——只不过是个噱头。”
谢晋虎:“你觉着能行吗?”
叶秋红:“试试呗,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
谢晋虎一听叶秋红似乎胸有成竹又不露锋芒的口气,接着翘起大拇指:“小叶,好样的,你一定能把他拿下!”
叶秋红双手攥拳一比划:“一定把他拿下!”
谢晋虎递给叶秋红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五万,密码161616,明天我让小谢送你去。”
叶秋红:“明天是星期天,不行,后天。天勇把我送到就行了,办完事我自个打车回来。”
星期一很晚的时候叶秋红还没回来,只给谢晋虎来了个电话:“事情还没办妥,我明天回去。”
叶秋红星期二回来,下午就单独向谢晋虎作了汇报:王局长原先说的意思不能变,但王局长帮着出了个主意,现在企管局支持有能力的企业办“三产”,您是咱们县里的优秀企业家,如果咱们决定办“三产”,他可以帮我们争取到300万的低息贷款。谢晋虎一听当即拍板:“那好啊,把原先矿上的水、电、暖,食堂,澡堂,供销社,……统统划归三产,再办个高档点的酒店旅馆,让所有下岗的都回来;让在岗职工和来往的煤炭商为他们开工资,为咱们还贷款。”
叶秋红朗笑着为谢晋虎鼓掌:“矿长真不愧优秀企业家,样样想在别人前头,干在别人前头!”
谢晋虎:“小叶,一定争取到这笔低息贷款,以后你就是三产公司总经理。”
就在周二这天谢彩云还真到当地派出所改了名字,把名字改成了段彩云,也就是随了母姓。半年后仅仅比段彩云大两岁的叶秋红不但成了大安专益集团三产公司的总经理,还变成了段彩云的后妈。段彩云回想起这些陈年往事,再看看自己的眼前,真是人生如梦,祸福难料!不知什么时候窗外下雨了,如泣如诉的雨声让段彩云倍感凄凉,她和衣倒在床上等待未来的一天。段彩云在山西大同只待了八天便匆匆赶回河大,临走时谢天勇送她到火车站。分手时谢天勇把一张用塑料壳严严实实封着的名片交给段彩云:“谢总让我告诉您,千万收好了!为难时可投奔这个人,他一定会善待您的。”
段彩云心想:“一定是父亲生前的业务客户,父亲在时我都懒得和他们打交道,现在父亲不在了,我更不愿和这些人搅在一起。”
段彩云接过来看都没看,随手塞进牛仔裤后面的口袋里。谢天勇怕掉了,马上提醒她:“千万别丢了,拉上拉链!”
段彩云顺手拉上了牛仔裤后兜的拉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