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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格言联壁(1 / 1)

“唐阿姨,您要是下面条就多放一碗,我蹭饭来啦!”

肖文玖人未到,声音先到。沈岳、薛宁两个人一同向后院里望去。肖文玖、喻铭一前一后笑嘻嘻地走了进来。这三个小伙伴从小一直玩到大,关系非同一般。落地为兄弟,何必骨肉亲。古往今来,有许多可以拿来一比的例子,当然这种比较仅限于兄弟情谊层面。比如:刘秀身边有王霸、杜茂;岳飞身边有牛皋,王贵;朱元璋身边有胡大海、郭英。何不拿刘、关、张桃园三兄弟作一下比较呢?——不可,这三个人被吹捧得过于神话近乎传说。“本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让我猜精薛大美女此行的目的。”

肖文玖眉飞色舞,“家长不能去送你到大学报到,请求沈公子帮忙,搭个伴,是也不是?”

话已经说到点子上,薛宁用力地点了点头,肖文玖收敛了一下脸色,神情变得愈发庄重。“同学们,我有一个不祥的预感,莫非,咱们的爸妈们遇到了什么困难,并且这个困难羞于启齿。”

语罢,他挨个地望了望大家。几个小伙伴也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喻铭的父亲是某远洋公司的大副,此刻正漂在海上。妈妈苏阿姨是医院主任医师,更是忙得脱不开身。所以苏阿姨完全是倾何于让喻铭与沈岳结伴而行,这样一来,她自然放心。至于其他三人的父母亲均在工厂上班,难道工厂真是忙到一个人也请不下假来么?几个人胡乱猜想一番后也不再坚持这个话题。“这样,肖文玖到车站附近找一辆出租车,谈好价钱定好时间,我们几个一起拼车走。”

沈岳拍了板,大家均乐得从命,随后山南海北,海阔天空起来。一直到面色稍有倦色的爸爸沈建国回家时才有所收敛。“沈叔叔,我有件事情需要您帮忙。这是我爸叫我给您捎来的茶叶,”肖文玖随手从挎包里掏出两包精美的“信阳毛尖”。“你搞什么鬼,你爸是厂办主任,一级领导,他没有理由给我一个普通工人送礼吧。这里面不会有什么名堂吧?”

沈建国一脸的不可思议。“沈叔叔,您听我解释,明天该我们这一拔去看刘老师。先前去的同学们人人都送了礼品:鲜花,水果,香烟,我私下认为:这些人都没有读懂自己的老师,这个话题我容后再说。”

“现在,我就说说这个信阳毛尖吧。我对我爸爸讲,给老师送一些礼品。您不反对吧,我爸说当然。回报恩师无可厚非,好,这个命题成立。我准备送给老师的礼品需要沈叔叔帮忙。您拿出两包茶叶作为补偿送给沈叔叔,这样做说得通吗?我爸说:没毛病。于是您帮我一个忙得到两包好茶,理所当然。”

“到底是什么事?”

“你这个故事铺叙的有点长。”

大家开始七一嘴八一嘴地问将起来。肖文玖有意吊大家胃口,卖足了关子。“现在,我翻过来讲一下你们没有读懂刘老师这句话的内涵,请注意我的用词。第一,你们只知道得到老师的关心是天经地义,可是你们可曾想过关心一下老师。鲜花,水果,香烟,庸俗。          第二,你们光看到刘老师喜欢杜甫的诗,称赞诗圣的诗浑厚。其实,你们晓得吗?他最崇拜的诗人是李商隐。有一次作文讲评课,他感慨李商隐是个诗人中的政治家,遗憾的是‘一生襟袍来曾开’。当时他眼神中流露出的愁苦有几个人能够领悟。第三,我们这一届毕业生离他而去后,他又重新从高二开始跟班。声远学长(按:指刘老师之子刘声远,高沈岳等人两届)远在中国科技大学读书,大家知道,师母去年冬天因车祸去世。想一想,客观地讲,从现在开始,陪伴他的就三件东西:孤灯、古书、寂寞。综上所述,刘老师现在需要的就是我的这碗‘心灵鸡汤’。沈叔叔清您认真地挥毫一番,功能绝对抵得上刘墉刘罗锅的一统江(姜)山。”

噢!原来如此,肖文致有心了。他想请沈叔叔写一幅字,他观察问题细致缜密,也真是难为他了。“”诸位,”肖文玖顿了顿,“我除了送刘老师一幅好字,还另带三斤速冻饺子。想想吧,我们每位都带去一张嘴,光顾吃老师怎么就不老师想一想呢?疼一疼咱们的老师吧!”

肖文玖接着说道:“恕我直言,我这么做也是经过一番深恩熟虑的,沈叔叔您就用下您的热宣吧!去年春节,您写过一幅春联:“水如碧玉山如黛,云想衣裳花想容。”

我送给了刘老师,他对字,对内容均赞不绝口,那个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有机会送他一幅内容好,字体佳的书画,今天恰得其时。”

他转过头,“唐阿姨,从您那里支点儿零用钱,我要去买速冻饺子,这个钱我自己出。”

原来,肖文玖和喻铭的零用钱,从小的时候就存在沈岳妈妈唐惠敏那里,仅从此事即能得知,这两个孩子和沈家的关系,跟沈岳的关系非同一般。事实上,沈家夫妇也确实为肖、喻两家分担了许多教育子女的职责,此举令另外两家感激不尽,难以言表。肖文玖表白完之后,即向大家展示了自己送给老师的几句肺府之言,以期达到与友共勉,与师共勉:格言联璧海阔从鱼跃,天空任鸟飞。非大丈夫不能有此度量!振衣千仞冈,濯足万里流。非大丈夫不能有此气节!珠藏泽白媚,玉韫山含辉。非大丈夫不能有此蕴藉!月到梧桐上,风来杨柳边。非大丈夫不能有此襟怀!惟愿刘老师今生永远为我师,学生肖文玖敬呈。年 月 日阅罢,大家沉默了一会儿,沈建国收拾东面,准备书写。他一共写了两份,一份留下自勉。时间过得很快,夜已经有些晚了。在妈妈的要求下,沈岳步行送薛宁回家。从薛宁一进到家里,妈妈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对眼前的这个姑娘真是眼疼心爱,应了那句话:妈妈的心事,大家不用猜!此间,万家灯火,不时从两旁民居里飘出蒙族歌唱家德德玛的天籁之音:“草原夜色美……轻骑踏月不忍归。”

薛宁挽着沈岳的左臂,两个人轻快地漫步在城里的柏油路上。“薛宁“,沈岳突然间想起一件事,“明天我们还是抽时间研究一下老师留的作业。”

“对呀,今天光听肖文玖这个大嘴巴表演了。”

薛宁侧过脸,“明天下午吧,我去找你。”

说完后,薛宁仰头望向天空,沈岳也跟着望去。此时此刻,星河灿烂,上弦月皓洁生辉——这是一个秋风沉醉的良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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