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亲眼看见如此令人叹为观止的胎记,“融嫣并不是你的本名,是因为这枚胎记的缘故才让国主为你改了名字,你的本名,叫做融菡。”
若溪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她猛然瞥见了白江好看的眸子里渐渐聚集起来的深沉情愫,却没有任何威胁的意味。若溪叹了口气,轻轻推开他,自己合拢上衣襟坐了起来,“这是北冥王族之中都鲜少知道的秘密,你怎么会知道。”
她把衣服整理好,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桃花似的眉眼,一字一顿的问道,“你,是,谁?”
白江苦笑了下,自己往后坐了一点,和她拉开了距离,神色有些许的沮丧,“亏我还在这里一呆就是十几年的替你做内应,结果你竟然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嗨,也难怪,那时候,小公主的眼里除了那个人,根本容不下别人的半点影子。”
若溪看着这对妖娆的眸子,脑子里似乎有那么点模糊的记忆,但是相隔的时间太久了,她根本记不起来,看见她的迷茫和思索,白江低声笑着,“你总该记得你还有个先生,叫白川。北冥还没亡国之前,有个王贵家的公子很是倾慕与他,结果被人当成异类从祖宗家谱上勾了名字去。”
“啊!”
若溪简短而急促的叫了一声,用手掌捂住嘴巴,眼睛惊愕的盯着他看,似乎完全不相信一般,“你是迟延候的儿子,迟延靖!”
“迟延靖……”白江恍惚了下神色,苦笑连连,“如同你忘了融嫣这个名字一样,迟延靖这个名字我也已经快要忘干净了。”
“那你……怎么又改名字叫白江了?”
“北冥都灭亡了,还叫那个名字不是找死么,而且……迟延靖这个名字早就被人从族谱上删掉了,留着也没用处。从宫里逃出来之后,我被三殿下所救,收为己用。多少年来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白川,哪怕是他的一根烧焦了的骨头,我也得收起来替他好好安葬。”
白江微微勾起嘴角,“没想到,老天助我,一次意外中我得知了他的下落,和他取得了联系,他见到我虽然惊喜,却因为从前的事对我有些冷淡,于是,我就想了个办法,和他取了相近的名字,对外说起的时候就说我们是兄弟,呵呵,就是这样他才肯好好搭理我,最终一起商定复国的计划。”
“复国?”
若溪低声重复。白江看她一眼,神色肃穆,倘若此刻卫飒在这里一定会下巴掉在地上,这个正人君子摸样的美男子哪儿是那个色色的大官家白江啊。“没错,复国。皇族的人至少还有你幸存下来,而亲戚王族之中,也有一些子爵的后代侥幸生还,他们都已被我们悄悄收编进账,大家都是一个目的,一定要让大祁国的血债血偿!”
他几乎是咬着牙把最后几个字说了出来。“不过,小公主你倒是很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本来,白川那家伙是对复国这件事没那么大的热情,他更倾向于和你一起安安稳稳的生活在杏林山,那块世外桃源里,呵呵,估计他也没想到小公主你竟然小小年纪就有那么坚定的信念和决心,要复仇,要复国。”
“错,”若溪沉稳的打断他的话,“我只是要报仇,亲眼看见大祁国的皇族们一个个痛苦的死去才是我这辈子的心愿,至于复国,白江,你觉得这可能么?北冥王族还剩下多少遗老遗少?大祁王族覆灭之后,大祁国偌大的疆域,上百万的雄师我们如何敌对?报仇尚且不易遑论匡扶北冥?”
白江垂目深思,“如果,我说我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军队和力量,公主还是觉得复国无望么?”
“此话何解?”
若溪不懂。“这就是我和白川这些年来的心血了,这支队伍的人数不少,力量也是不容小觑,而且……他们大多都是曾经的王公贵族的遗孤们组成,我们暗中教授他们各种暗杀和其他本领。所以这支队伍的每个成员都是精锐,善战,灵活,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死忠于自己信念的死士。”
若溪好久才把横在胸臆之间的气息吐了出来,这个消息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震撼了。她低着头,看着脚下的泥土,“我需要考虑下白江,这个消息太突然了,我需要时间消化。”
白江赞许的点头,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公主你长大了,不再那么鲁莽率性了,臣……很欣慰。”
若溪听着他老气横秋的赞赏,竟然没忍住笑了出来,“白江,你现在和先生真是越来越像了。连说话的口气都相差无几。”
白江难得的俏脸一红,有些幽怨的看她,“白川每次来信都要问起你的情况,他心里惦记的就是你一个,我啊,他才不会多看一眼。”
他的话,勾起了某些不好的回忆,若溪脸色有点冰冷,淡淡的笑了下,没有接茬。楼梯上,小东子不耐的来回挪着脚丫,发出擦擦的声音,白江抬头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估摸时间也不短了,简短的对着若溪说出了最后的一件事。“光有死士是不够的,我们还要有大量的正规军,要那种能上阵厮杀的兵将们。”
若溪眼中精芒一闪,“你是在打虎符的主意?”
白江点点头,神色肃穆,“可以调动大祁国半壁江山的军队如同石沉大海,不知隐藏在哪个角落,具体的事宜,只有真正手持虎符的人才清楚。”
“虎符……不是在卫紫嫣的手上么?”
若溪眨了下眼睛,忽略心里的不适,“我目前的打算是借助钟无颜作为跳板窃取到卫紫嫣的那颗虎符。所以……”“原来如此,”白江呵呵的笑了起来,“我一直琢磨不透怎么好端端的卫紫嫣就会病入膏肓,怎么一直不怎么待见卫紫嫣的钟无颜就忽然答允了这桩婚事,原来一切都是你精心布好的局。公主,你的计谋果真不简单。”
趁着卫烈被害的节骨眼上,再让钟无颜对卫紫嫣说出狠绝的话来,两记重锤都打在卫紫嫣的七寸上,天生娇女的她如何受得住这样的打击?白江嘶的吸了口气,仍有不解,“公主,我还没懂一件事。”
“什么?”
听到了白江的夸奖,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钟无颜近些年来逐渐养成了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的铮铮傲骨,这次,他又是为什么如此爽快的答允了同卫紫嫣的婚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