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在心里一万次诅咒他,眼前这个坏笑漾在唇边的男人绝对是个狐狸精转世!心肠超级坏!恩,对,他是狐狸精,他一家都是狐狸精!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若溪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手指在袖子里暗暗用力捏住一颗金珠,从外面看起来她好像是以为过度害怕紧张而浑身僵硬的抖动一般。卫飒喝了口茶,不疾不徐的打算看她如何演好这场戏。若溪果然不负众望,眼泪掉的那叫一个凄惨,“求殿下救救小的,小的一定实话实说。”
“嗯,”卫飒瞧了她两眼,摇摇头,“先说说看。”
怒!听着外面的人已经到了眼前,这男人还非要和她讨价还价,真是岂有此理,若溪眉头一拧,咬咬牙,一口气的说道,“小的昨晚上寻您不见,到处找,路上看见一个慌张逃窜的男人,当时月黑风高,道路僻静,他撞上小的吓个半死,哀求小的不要告诉别人看见他。”
“就这么简单?”
凤目一挑,卫飒大大方方的说出实话,“你这奴才鬼话连篇,不信。”
“小的有证据。”
她说着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块金饼,奇形怪状的样子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溪很是珍惜的在怀里擦了又擦,这才不情不愿的递给卫飒,“这是他给小的的好处,求小的守口如瓶。殿下,您就看在小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面子上,救救小的吧,小的日后一定把您当成神一样的伺候。”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痛快的抹在卫飒干干净净的衣服上,卫飒一把推开若溪,却一手捞过她手里的金饼,“本殿下最有好生之德,且来救你一次,这个嘛,就算是你刚刚换的这身衣服的花销。”
天!一身布衣服用得着一块金饼嘛!若溪可怜巴巴的看着卫飒坦然的将金饼放进自己的怀里,起来打开房门,威风凛凛的喝道,“什么人在此喧哗?”
领兵的头儿刚好走到他们的房前,上下一打量卫飒,见他器宇不凡,举止华贵,知道不是普通人,行了个礼,“奉命查找逃犯。”
“哦,且去别处查吧,休要扰了我好睡。”
卫飒不经心的说着,丝毫没有把对方变了的脸色放在心上。“在下皇命在身,不能不查。”
“赵四,你和他费什么话,扰乱公务者带回去!你是什么人啊,竟然敢跟老子叫板。告诉你,老子是吃皇粮的,你算什么东西!”
领头的身边忽而多出了一个长相粗鄙的男子,胡茬满脸,横肉丛生,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卫飒眉头一动,“不巧的很,我也是吃皇粮的。”
他说着刷拉一声打开折扇,身子一侧,露出一枚青玉湛晶的玉璧,上面铁画银钩的勾勒着“飒”字。蛮横的领兵顿时傻了眼,双腿颤巍巍的哆嗦,跪倒在卫飒的面前,哆哆嗦嗦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卫飒鄙夷的哼了一声,“带着你的人滚。”
啪嗒,大门一关,将他们关在门外,随后就听见那胖子杀猪般的叫嚷,接着便是那对人慌忙撤去的声音,竟比来时走得更快。若溪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狗腿的拍着马屁,“殿下英明神武,一下就把他们都吓跑了。”
卫飒眼帘低垂,抖了抖衣襟,“你那些鬼话我是不信的,不过这次算是饶了你,再也不许有下次了。”
“是是,再也没有下次。”
若溪点头哈腰,废话,那种事她也不想再有下次。***“大殿下,他们已经到了繁城一带,昨晚上三殿下并没有在馆驿歇息而是宿在了万花楼。”
“哼,他倒精明。”
手中夹着薄纸一枚的男子说话的正是大皇子卫承,此时的他与平日的严谨恭谦的长者身份截然不同,此刻的他一身黑色的长锦袍拖地,纯黑的质地上绣着八爪腾空的金龙,盘在胸前区,脚踏七色祥云,长长的尾巴有大半截被隐藏在云朵当中,浑然有为王的霸气。他的面前俯首帖耳的是一名同样穿着黑色长衫的男子,神态有些拘谨,眼神微微闪动,似乎是不敢与卫承四目相对,每每目光相交的时候,他便不自然的避开。卫承瞧着他,唇边绽开一点莫测的笑容,手指中夹着的薄纸翻转了个角度,敞开的两页毫不避讳的对着那个男子,亲手交到他的手中,声音是亲切到不能再亲切的温柔,“凉叶,你不必如此拘谨,既然你已经归入我的帐中,本殿自然视你如自家弟兄一般。凡事都要与你商量,我虽然贵为大殿下,却和一个聋子一个瞎子没什么两样,每日如同囚犯一般被囚禁在牢笼之中,与外面的世界完全隔绝,听不到,看不见,被人当做是傻子一样糊弄。”
卫承说道这儿,眼中隐隐有闪动的亮光,似乎说到了极其动情之处,好不伤心。“另外,本殿也实在是为你鸣不平,你的才华和能力每一样都在那个人之上,实在不需要仰望他,作为他的替身而存在,钟覃看中的是你的才能,而本殿看中的也是这点,并且……”他故意拖长的尾音在空无人际的大殿里显得特别的刺耳,“并且,我能给你的,远远比钟覃给的要多得多。”
“是,这点凉叶明白,学的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凉叶愿意为殿下鞍前马后,鞠躬尽瘁。”
黑色衣衫的男子谦恭的弯了腰,对着面前的男子说道。“那么,且说说看,昨夜卫飒还有何动作?”
“并未有其他特殊的举动,只是有一点不能不让人在意。”
“哦?”
卫承友善的瞧着对面的人,等他继续说下去。凉叶也微微笑了下,语气平淡,“三殿下出行前,似乎对一个小女子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此番去迎接西凉的王子也是带上了她随行,并且,昨夜也有人看到三殿下是与一名小厮一起外出,那小厮身材矮小不似男子,大概是那个女子乔装之后的打扮。”
“老三一向喜欢四处留情,这我倒是心里有数,只是去青楼找乐子竟然也还要带上自己的相好,这个疯子……”卫承不以为然的笑了下,有道亮光从他的眼眸中一闪而过,“调查清楚那个女子和老三的关系,这对我们很重要。”
凉叶点了点头,“是的,三殿下虽喜爱女色,却从不对任何女子产生依赖的兴趣,但这次,似乎很是不同。凉叶已经吩咐了三眼好好调查。不日将有结果禀告殿下。”
卫承对他的反应似乎很满意,从袖子里掏出一件小小的嵌着明珠的盒子,这只盒子的做工极其别致,它的大小刚好可以横放在掌心,高约寸许,乌黑的木头上露出少许的纹路,盒面上镶嵌着半颗明珠,仿佛是一只睁得圆润的眼睛。凉叶的手微微颤抖着接过这只盒子,仿佛有千斤重一般,即便是他此刻心中有再大的滔天巨浪,他的面上也没有显露出半丝,反而变作了更多的谦恭。“殿下对凉叶的好,凉叶铭记于心。凉叶告退。”
凉叶的头低得更低,接过盒子转身退下。他方动身离开,殿中,硕大的环柱之后,便有一人轻飘飘走出,纤腰款款,柔弱无骨,长而轻薄的纱裙在她的脚下拖出华美的弧线,“殿下召奴家来,便是要看此人么?”
卫承垂目向下瞧她,眼睛眯了起来,免去她行礼的动作,招手道,“萦烟,到这里来。”
女子娇笑一声,扭着纤腰,绣鞋一步步蹬上上位,软蛇一样的腰身贴上卫承的后背,软玉温香,“还是殿下你想要奴家了?”
卫承笑容不减,伸手揽住她的脖颈,让她粉垂似的耳朵贴着他的唇,一字一句的说,“觉得刚刚那人如何?”
萦烟看起来有些失望,鲜红的嘴巴一翘,“果然不是想人家,说吧,我的殿下,这次是要奴家做什么?”
她说着腰身一扭,顺势倒在了卫承的怀里,两团圆润之物纤毫不差的顶在他的胸前。卫承显然是习惯了她这样的放肆,不客气的在她的翘臀上拧了一把,“你知道刚刚那个盒子里装的是什么么?”
“殿下能送的出手的,必然是上上之品,奴家可猜不出。”
“黄金千两打造的赤炼金佛一尊,”卫承回答的很干脆,也很傲气。斜眼观看萦烟吃惊的表情,似乎很是受用,“连你也觉得这礼太贵重了么?““殿下可吓着奴家了,”萦烟阴阳怪气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带出一阵阵的香味,“那个人真有值殿下的千两黄金么?”
卫承笑得高深莫测,伸出两只手指从萦烟的前襟里抽出一根绸带,身子向前探去压在萦烟的纤纤细腰上,“所以,我要你把勾搭本殿的本事拿出几分来抓住那个男人的心。”
“如何?萦烟?”
明明是一个问句,却让人不容反驳。萦烟诧异了片刻,随即恢复平静,眼波深深流转,问道,“什么人物居然让殿下既给了金又要给温柔乡?”
“他?一个孤高和寡的可怜人。”
卫承把玩着手里柔软的绸带,慢悠悠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