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句竟是:“果然是虎父无犬女,没想到,竟是你治好了谢闻舟那小子。”
洛绾宁有种不安之感。赶紧谦虚:“都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其实,我医术一般。”
“你治好了谢世子?宫外那个女神医就是你?”
俪贵妃一脸不可置信。她只听说洛绾宁不学无术,没听说她会医术啊?当即就质问洛绾宁:“到底怎么回事?你可知道冒充神医是什么罪名?”
洛绾宁没想到,燕京女神医的名头竟然已经传到了宫中。她不想自找麻烦,顺着俪贵妃的话道:“女神医我的确担不起,我不过是凑巧会解百叶蛇毒。其他病,我未必治的了。”
俪贵妃露出“就知道你不行”的鄙夷之色,对皇上道:“老九身尊玉贵的,她一个半吊子怎么能治。我看还是再找找别的方法吧。”
皇上露出不虞的神色。旁边的李公公知晓圣意,赶紧堆着笑,客气道:“洛三姑娘莫要害怕,只是去把个脉而已,花不了多少时间的。再说,您下个月就要与厉王成婚了,如今是准厉王妃。为自家人看个病,你不会不愿意吧?”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洛绾宁身上。洛绾宁在心底翻了个大白眼。话都说到了这份上,她能不答应?“把个脉”三个字说的轻巧,那玄冰蟾毒无人能解,就她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若真治不好,当真能全身而退?洛绾宁求助似的看向楚玄璟,可惜,对方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呵呵。看来只能靠自己了。洛绾宁裂开嘴,露出一个难看的笑来:“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皇上的脸色这才好了些。原以为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那李公公又道:“听闻洛三小姐开了个无双医馆,卖出的各种药膏、药丸十分灵验,服用过后,很快就能见效。有些十天半月才能好的病,吃了药,三天就能好。洛三小姐不愧是云瑶夫人的女儿,当真有云瑶夫人的遗风。”
这一通夸奖,让洛绾宁想笑都笑不出。听闻?你从哪儿听闻的?她医治谢世子的时候,虽然被打听到身份,可只有永宁侯府、太子以及洛府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太子一党不会替她宣扬美名,洛怀俞也不想让洛绾宁出风头,至于永宁侯府,自然也不会乱嚼舌根。所以,皇上调查过她。甚至比太子调查的还要深入。因为那李公公此话说完,又接了两句:“之前洛二小姐受伤毁容,无双医馆的药膏才用了两日,疤痕就消除了。听闻皮肤更胜从前呢。”
洛绾宁心头警铃大作。李公公敢说这么多,定然是皇室授意。“洛三小姐定然医术高超,深藏不露,九殿下的病啊,旁人治不好,洛三小姐怕是能手到擒来。”
洛绾宁:……话都让你说了,你自己去治呗。既然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那她不如借此机会,再上一步。洛绾宁垂头思索片刻,起身,朝皇上行礼道:“皇上,若我能治好九殿下,可否求个恩赏?”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洛绾宁身上。这些人的眼神里有震惊、鄙夷、不屑。大概心里都觉得她胆大包天自不量力。就连楚玄璟的目光在她身上久久没有移开。皇上扯了扯嘴角:“你还没开始医治,便笃定自己能治好?洛绾宁,你可知道欺君之罪?”
“我知道。”
“好,朕就看你的本事了。”
就在大家以为,马上要移步幽庭的时候,洛绾宁又道:“今夜天色已晚,臣女浑身乏累,可否明日再看?”
此话一出,所有人犯嘀咕的人心里都开始轻视洛绾宁。刚才还自信的找皇上讨赏,现在就打退堂鼓了?就算挨过了今夜,明天不还得露馅?洛绾宁的要求并不算过分,却有得寸进尺的嫌疑。没想到,皇上竟然准了。不过,他并没有让洛绾宁回宫,而是拨了一个偏殿让洛绾宁住下。明日一早就去幽庭治病。回去的路上,俪贵妃一直在数落洛绾宁:“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让你说清楚,你不说清楚,现在好了,皇上对你抱有极大期望,你若是治不好九殿下,就等着被杀头吧。说不定玄璟还要被你连累!你说说你,长得丑就算了,还净会惹事。”
洛绾宁心里盘算着什么,压根没听到她的话。楚玄璟走在俪贵妃身旁,一直不发一言。冷漠,高深,拒人于千里之外。两人刚把俪贵妃送到落霞宫,远远就看到一个妙龄少女跑来,扑进了俪贵妃怀里:“母妃,你终于回来了,汐儿好想你。”
绿茶妹?洛绾宁没想到,沐汐儿跟俪贵妃关系也这么好。俪贵妃搂着她,肉麻兮兮的喊她心肝宝贝。竟比亲母女还亲热。沐汐儿跟俪贵妃粘够了,才羞答答的看向楚玄璟:“璟哥哥,我做了宵夜,你和母妃一块来尝尝吧。”
从始至终,她既没招呼洛绾宁,也没邀请她。直接把她当成了空气。洛绾宁也不气,见他们一家人说说笑笑往里走,眉毛一挑,大声道:“厉王殿下,我有点事跟你说,你能陪我到偏殿一趟吗?”
楚玄璟本能就要拒绝。可一回头,就见她拿着一块黑色的布晃了晃:“殿下若不去也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楚玄璟眉心跳了跳。转身对俪贵妃道:“母妃,马上就宫禁了,宫中规矩,外男不可留宿宫中。我送她回去,便直接出宫了。”
俪贵妃虽然不舍,却还是点了点头,嘱咐他路上小心云云。楚玄璟又朝沐汐儿看去:“汐儿,你既然想母妃,这几日就在宫里多陪陪母妃。”
沐汐儿欲言又止。想说什么,楚玄璟已经转身朝洛绾宁走去。沐汐儿狠狠的握了握手帕,眼神又怒又气。洛绾宁则朝她勾了勾唇,露出一个挑衅的笑来。这么想留住楚玄璟么?没门!楚玄璟注意到两个女人之间的暗潮汹涌,沉眸看向洛绾宁。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下来,洛绾宁对太子的确已经没了旧情。甚至只剩下讨厌。可对他……两人回偏殿,要经过御花园。洛绾宁赢了沐汐儿,心里十分高兴,一路上都是蹦蹦跳跳的。楚玄璟人高马大的走在身旁,竟比她高了整整一个头。这一高一矮走在月光下,竟有种说不出的唯美。其实,洛绾宁也只是想气气沐汐儿。没打算真的让楚玄璟送她回去,所以,没走多远,便停下脚,对楚玄璟道:“殿下,就送到这儿吧。后面的路,我认的。”
楚玄璟盯着她:“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哦,其实也没什么事,我路上捡到一块破布,觉得王爷肯定喜欢,所以打算送给王爷。”
说完,就把黑布拿出来,塞到楚玄烨手里。别有深意道,“王爷放心,不该知道的事,我一件都不会知道。既然咱们已经开始合作,那我跟王爷就是最好的盟友。王爷虽然对我见死不救,我却不能不仁不义。”
说完,洛绾宁就要走。岂料,转身的那一刹,楚玄璟突然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整个人抵在后面的假山上:“你怎么认出本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