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晔的意思皇上何尝不懂?摄政王穆显卿谋反不成被捕,这是天下之人皆知的事实,如今穆显卿逃走,按此人的行事风格和心机来看,他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正如崇晔所言,如今他们找不到穆显卿的下落,摄政王侍妾君惜鸢便是唯一的线索,而他如今下令将人放了,便是放虎归山。任谁看,都会觉得不可理喻。可他又能如何呢?君惜鸢如今背靠苏家,有一个苏家直系二小姐的名头,苏家势头正盛,根基深厚,他是万万动不得的。为今之计,只有放了君惜鸢这一条路可以走。崇晔叹了口气,“臣弟只希望皇兄未来不会为自己今日所作所为而后悔。”
说完崇晔转身出了大殿。崇晔招来阿来。“主子。”
崇晔盯着天,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后,吩咐阿来,“把君惜鸢放了吧。”
阿来眼中划过几丝诧异,“主子,放了君惜鸢?这.”就连阿来都知道君惜鸢放不得,崇晔嘲讽一笑,“皇命不可违啊。”
君鸾放下茶盏,一双美眸看着望舒,“说说吧。”
望舒笑了,摇摇头,“郡主这无头无尾的一句,倒是让望舒不明白了,您是想听些什么?”
“君惜鸢怎么就成了你们苏家的直系二小姐?穆显卿是怎么逃出来的?你们苏家与君惜鸢以及穆显卿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以及,我母亲的事情,我,全部想要知道。”
望舒喝了口茶,“郡主这好奇心,可真是大得很啊。”
苏家虽无人在朝中任职,可在大崇却有着至高无上的地位,这一点君鸾始终想不通,直到那日君毅告诉她苏家在背后操控皇室以后,君鸾才隐隐知道苏家并不像表面那般简单。望舒看着君鸾,“这故事可是长得很。”
君鸾笑笑,“无妨,本郡主最喜欢听人讲故事了。”
苏家人自出生起便有一种异于常人的能力,可知未来,降邪祟,收鬼魂,医死人,药白骨。这种异于常人的能力在苏家直系女子身上展现的可谓是淋漓尽致,苏家先人深知此能力会给苏家带来劫难,为避祸难便带着苏家众人寻了一处山林避世去了,苏家人千百年来隐于世俗之外。知道君鸾的母亲苏雪的出生,整个苏家的命运便走上了另一条道路。苏雪降生当天,天生异象,五彩霞光落于人间,天生祥瑞,苏家人人人都说苏雪乃是天选之人,因此苏雪在苏家的地位一直都是极高的。苏雪及笄那年,遇到了君鸾的父亲——君毅。彼时君毅还不是当朝太尉,不过是一个小小进士,无权无势,空有一身文人风骨。苏雪却爱上了这个穷小子,不顾苏家人的劝阻执意嫁给君毅,苏家人无奈,只能随了苏雪的意。苏家虽是避世多年,但有关苏家的传闻却从未消失,传言愈演愈烈,甚至传出了“得苏家女便得天下”的流言。当年苏雪嫁给君毅后不久,便有人将君毅娶了苏家女的事情报给了当时的圣上,也就是先帝。先帝顾忌流言蜚语,不止一次想过杀了君毅,苏雪为保住夫君的性命,发挥了自己的能力,以自己天生的灵力为祭,预知了未来,看到了未来的皇帝,这才有了当今圣上登上皇位,成为了一国之君。当今圣上登基之后,大赦天下,本欲册封苏家之人,可苏家家主却婉拒了,举家避世,多年不出。在世人眼中苏家归隐山林,似是不争不抢,不谋权,不争利。但只有皇室中人,苏家人以及少数几个老臣才知道苏家才是整个大崇的实际操控者,皇室不过是傀儡罢了。苏雪以自身灵力为祭窥得天机,受到了反噬,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生下君鸾以后不久便撒手人寰了。君毅为保护女儿,瞒下了君鸾是苏家后人之事,对于苏雪的生平,更是闭口不谈,倒是托了魏姨娘的福,魏姨娘那所谓的“照顾”,将那个君鸾养成了一个废人,世人见君鸾痴傻丑陋,天资平平,还不如那庶出得二小姐君惜鸢出众,才打消了君鸾是苏家后人的想法,君鸾才可平平安安地长大。听到望舒这么说,君鸾想起母亲在梦中对自己所说的话,当年苏雪为保她一命,将她的灵魂一分为二,一半灵魂传入了那一个世界,如今想来,她从小表现出的通灵师的天赋,大多是苏家血脉天生的这种异能。君鸾看着望舒,“那君惜鸢怎么又成了苏家的直系二小姐?就是因为魏姨娘说自己是我母亲的妹妹?”
“她?鸠占鹊巢罢了。”
望舒眼中流出几分不屑。“那个魏氏,倒也没有说谎,她的的确确雪姑姑的妹妹。”
“雪姑姑?”
望舒看出君鸾脸上的疑惑,一脸无辜,“我刚刚没有告诉你吗?”
君鸾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装什么装?都是千年的狐狸,你在这儿和我玩聊斋呢?面上却还是稍稍配合了一下这个戏精,“什么?你在说什么?”
“说起来,郡主还要唤我一声表哥呢。”
“表哥?”
“我的父亲是苏家的家主,也是你的亲舅舅,我父亲与雪姑姑乃是一母同胞的兄妹。”
“你刚刚说,魏氏的的确确是我母亲的妹妹,那就是说,魏氏也是苏家主的亲妹妹?”
如果魏氏也是苏家女,为何她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灵气?望舒脸上的不屑更加明显了,“就她?她还不配。她不过是苏家的一个老仆之女,当年这老仆遭人欺骗,在外与人有染,怀了孩子,祖母念这老仆在苏家多年本本分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忍孩子在外遭人白眼,便认了个义女,万万没想到养出了个白眼狼。”
“那苏家又为何要认回君惜鸢?又给她改名苏鸢,让她顶着苏家二小姐的名头招摇过市?”
望舒拿起桌上的一块茶点,咬了一口,这茶点味道着实不怎么样,又硬又涩,果然,穆显卿这人不怎么样,府上的茶点也是难以下咽。望舒将茶点艰难咽下,“不过是个替死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