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分享一下你的好心情？”亓凛说着，往郁野那边凑了凑，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小于四十五厘米了，有点不太安全。
据说，之前老赵想出过一个规定，为了防止早恋，同桌间距离不能小于四十五厘米，不过施行了一段时间后就废置了。
老赵绝，真的太绝了。
跟亓凛对上视线的郁野微微走神，被自己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校规弄得有点收了笑，他秒进入乖宝宝好学生的思维，下意识往旁边撤了撤。
他看了眼亮起来的白板，颤了下眼睫，回：“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个很有趣的主播。”
“哪个类型的主播？娱乐类的还是游戏类的？”亓凛收了收自己的上半身，右胳膊肘撑着桌面，手背贴着脸颊，眼皮微垂，一副有点好奇但又很困倦的样子。
郁野回答的干脆利落：“捶哥哥。”
“谁？”亓凛有点没反应过来，眼皮一秒抬上去了，“你什么时候看的？”
“昨天中午。”郁野说着，又想起了该主播丝血被远程收人头的情景，眼睫微微颤了一下，眼底有了点笑意。
完全没有注意到表情僵住了的亓凛。
昨天中午……
亓凛闭了下眼睛，抬了抬眉，颇有点翻车被捉的无奈和不想面对。
不知道是谁找了个电影，片头曲蓦地一响，郁野抬头看了眼屏幕，拉上窗帘之后教室里黑乎乎一片，只有屏幕上闪来闪去的各种画面，是部恐怖片，但影片做工不太精良，说不上恐怖，花花绿绿的有点晃眼。
他没什么兴趣继续看，扫了眼班里，看见不少人都盯着屏幕看，让人意外的是亓凛也在看，屏幕上的绿色特效映在他的眼中，给他的眼瞳染上了一层幽冷阴森的绿意。
诡谲，但有点引人沉溺。
对方眼珠忽然转了一下，目光对上他，郁野如梦初醒般快速垂下了眼睫，心有点悸动，受惊似的动了下嘴唇，手指蜷了一下。
那双泛着绿光的眼睛比正在播的恐怖片要更吓人。
许载竞一进教室，差点被屏幕上突然放大的女鬼的僵白发青的脸吓个半死，他扶着门框，视线和教室里齐刷刷看向他的几十双眼睛对上：“沃日，谁找的片子。”
没人吱声，看向他的几十双眼睛都泛着绿油油的光。
许载竞：……
恐怖片没再继续看下去，换了个喜剧片，估计是受惊吓过度，许载竞后半节课没出现。
郁野拿出a4纸，记了点想出来的歌词，然后手指有节奏地轻敲着桌面。
亓凛凑过来看了看a4纸，问：“这是什么？”
“写着玩的。”郁野看了他一眼，把a4纸往左边推了推，侧眼看了看窗外，想到什么似的又提笔写下两句歌词。
亓凛没再追问，继续低头玩游戏，玩完一局后离下课还有点时间，他把手机关了放进桌肚，看郁野还在涂涂画画，又凑过去看了看。
“同桌，你这句子写得不错啊，押韵对仗，句式工整。”亓凛看了一部分，然后毫不吝啬地吹彩虹屁。
郁野写完最后一个字，抬眼瞥了他一下，不理会他的亓式赞美，把a4纸对齐折了折放进书包里。
“什么句子？”孙乐霖往后探脑袋凑热闹。
亓凛立即从彩虹屁模式转变为怼人模式：“跟你没关系，瞎凑什么热闹，回过头去。”
孙乐霖瞪了他一眼，然后看了看低头在桌肚里翻找东西的郁野，拿眼神示意亓凛。
亓凛懒散瞥了他一眼，微微抬了抬下巴。
“同桌，有没有兴趣参加艺术节？”
郁野从桌肚里掏出物理习题册，说：“没兴趣。”
“别啊，我觉得你很有文采，这样，你参加艺术节，月考前我给你辅导数理化。”
郁野抬眼皮看了看亓凛，对他来说，艺术节的吸引力说不上很大，但补课的诱惑力却略微有点迷人。
郁野犹豫了几秒，然后点了点头：“行，那你也参加吧。”
“嗯？”
“你同意我就参加。”
“……哦。”
郁野很自然把物理习题册往右边推了推，拿笔指了指画红圈的大题，看向亓凛。
亓凛挑了下眉，凑过去看题。
下课铃打响后，孙乐霖拿着写有两人名字的小本本往徐雨菁那边去了。
亓凛刚讲完一道题，许载竞从前门进来，站在讲台旁扫了眼班里：“都先回位，我先提前下个通知，国庆假期回来之后要办运动会，记得踊跃报名，体委别忘了记人名。”
体委本来都趴在桌子上打算跟周公幽会了，一听这消息直接站了起来，眼里闪着光：“记住了。”
“哦，那谁，后面那俩，记得都报个项目。”许载竞临走前又指了指最后一排，然后潇洒离场。
正打算开口讲下一道题的亓凛感受到了无数双炙热的视线，一抬头看见好几个匆匆转身的女生，对方没过几秒又往他们方向瞄。
“日，双份快乐啊，狗子，这叫什么来着，好事成双。”孙乐霖手里拿着小本本回来，眉飞色舞地拍了拍亓凛的肩，语气里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
郁野好心提醒：“老师说让你参加运动会。”
“别光他啊，还有你呢。”孙乐霖无情补刀，整个人看起来无比飘，似乎他那一头飘逸小短毛都要飞起来了。
郁野：……
亓凛没忍住笑出了声。
郁野扫了眼眼里含笑的亓凛，扣上了物理习题册，开始翻找下一节课要用的教辅。
“哎，逗你玩呢，别生气。”亓凛伸胳膊肘拐了拐他的胳膊，语气散漫着说。
郁野瞥了他一眼：“没生气，我静会儿。”
“成，您老静会儿，琢磨一下怎么解决双喜临门？”亓凛往后靠了靠，斜着眼睛问。
郁野没再继续搭理他，侧眼看了看窗外，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莫名轻松，但又有点不太适应这种感觉。
这种状态似乎太过于放松了，他很久没和同学这么轻松相处了。
教学楼外走动的人不少，阳光很足，照得地上影影绰绰，仿佛一切都充满了生机。
*
确定了节目，徐雨菁很快就找好了歌，高音部分很少，比较适合十五班唱。
“我先放一遍，等会儿大家跟着原唱来一遍。”下午的班会，徐雨菁从白板上调出播放器，然后抬着声音说。
班里有点杂音，有几个活跃分子按捺不住自己的本性，开始跟着原唱乱哼。
郁野垂眼看着英语阅读理解，听着歌，左手指下意识随节奏点着桌面，忽快忽慢，节奏感很强。
放完第一遍，徐雨菁让所有人都站起来跟着原唱走一遍，郁野看了看白板上滚动的歌词，又看了看站姿不规矩的亓凛，喉结滚了滚。
原唱响起，班里有不少人都唱出了声，但很不统一，跑调的跑调，怪叫的怪叫，好端端的一首歌愣是唱成了n首原创歌曲。
徐雨菁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让脱缰的野马们都先坐下，然后放了几遍原唱，说等会儿挨个听。
“同桌，你唱歌挺好听啊。”趁着这个空档，亓凛往郁野那边凑了凑，声音略低地说。
郁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提笔写了一个选择题答案，然后继续往下看。
原唱是个男歌手，嗓音有点沙哑，带着点磁性，和亓凛的声音有些像。
所以当耳朵备受折磨的徐雨菁检查到亓凛时，眼睛亮了亮，她听亓凛唱了几句，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了一下。
“那个，亓凛，你再把声音收一下就更好了，哎呀，其实已经很好了，真的，棒棒的。”徐雨菁说着，抿了下嘴唇，然后看向了郁野。
郁野扫了眼看着他的亓凛，嘴唇微动，他刻意压低了嗓音，生出几分低沉的意味，但仍有着自己独特的发声习惯和技巧，听着和原唱有许多不同的地方，却格外动听。
亓凛微眯眼睛，看着眼神清澈的郁野，喉结微微一动。
唱歌时的郁野似乎整个人都在发光，他偏薄的嘴唇一张一合，眼睛亮亮的，异常耀眼，特别夺目。
班里渐渐安静，似乎闯进来的风都变得温驯了很多，放慢了步子屏息听那个模样精致的少年歌唱。
郁野唱完最后一句歌词，不知道是谁引的头，几十个人都开始噼里啪啦鼓掌，有人在偷偷打量着抿唇的郁野，有人悄么声低头拿出了茗河一中一级严禁携带的危险物品。
几分钟后，茗河一中新校区某男生在草稿纸上愤愤写下了“郁野”两个字，然后拿笔狠狠戳了戳那两个字，又极为心虚地把草稿纸撕碎扔进垃圾袋里。
他看了眼还在激情讲课的老师，熟练地伸手从桌肚里掏出还没灭屏的手机，企鹅界面上铺天盖地的小红泡让他放弃治疗般闭了闭眼，然后他点开一个对话框，果不其然看见了一个格外熟悉的名字：
——墙墙，在吗？
嗷，我要表白郁野，他声音好好听，我耳朵都要没了，真的是是神仙下凡了
好想听他讲睡前故事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