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20(1 / 1)

罗婆子还真被张梅老师的一番话给吓住了。

第二天一早,她匆匆吃了早饭,就去找在一直家里务农的二儿子南富财商量这件事。

罗婆子也不复以往嚣张的气焰,六神无主地:“老二,我要是真的不让小兔崽子念初中……就触犯法律了?”

她可不想去坐牢房啊。

南富财三十多岁的年纪,长的高大健壮,到底年轻,也有些见识。

他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娘,我觉得学校的老师不可能骗你。现在的电视新闻也天天广播,什么要保证孩子的教育问题,确定每个孩子都要有书读。咱们还是别顶风上吧。”

“说的倒轻松。”罗婆子“唉”了一声,“你知道供一个孩子读书需要多大的花费和心力吗?”

她纯粹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国家现在实施的是九年义务教育,路又青读小学根本就不用交学费,而他从小学一年级到五年级的学杂费也是由张梅老师和贾瑞玲老师垫付的。和罗婆子一点关系都没有。更别提付出心力了。

罗婆子本来挺理直气壮的,但被二儿子盯着看,就有些心虚。

她掩饰性的换了话题,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路又青一直被老娘养着是不假,但这些年过的是什么生活,南富财不可能不知道。

他不吭声,只是想给老娘留个脸面。

南富财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吸上,有了主意:“娘,你干脆就答应了吧。”

“什么?”

罗婆子一下愣住了,她虽然往这方面想过,但是却没有决定要这么做。

“娘,你先别急。”南富财猛吸一口烟,解释道:“你直接去和那张老师说明白,咱们可以给路又青签名,但是他要读初中的生活费、学杂费、住宿费都和咱们没有关系。虽说你是路又青的姥姥,但他也有自己的亲娘,他的亲娘就是三妹。三妹在哪里不重要,她回不回来家里也不重要,她只要是路又青的亲娘就好,法律真的要深究起来,就得去深究三妹。那是三妹的责任,不是咱们的。”

罗婆子:“……”

她没有听懂二儿子的意思。

南富财越说越觉得自己想的有道理,索性就揉碎了告诉老娘:“咱们就光来虚的,让签字就签字,让办啥证件就去办,但只要挨着往外掏钱的事情,就一概不管不问。他们要再追着问,就让他们去找三妹。”

行为是挺耍流氓的,这也没办法。路又青就是个来历不明的小崽子,三妹是他的亲娘都不要他了,这些年家里还养着他,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罗婆子“哦”了一声,“这样也挺好。就是小兔崽子去读初中了,家里的活谁来做?也没人放羊了。”

“娘,你还操心这些没用的做什么?”南富财说道:“若是能就此和路又青断绝了关系不是更好,以后他是死是活和咱们就都没有关系了,你每顿饭还能少做一个人的口粮,咱们一家人在村里也能慢慢地直起腰杆。”

因为三妹未婚生孩子的事情,家里人出门都觉得低人一等,脊梁骨都快被戳烂了。

“行吧。”罗婆子想了想,觉得二儿子说的也有道理,“娘就按你说的去做。”

一想起昨天下午小兔崽子看她的眼神,她就恨到牙痒痒。

赶紧把他撵走也清净,别养来养去的,临了,养了个仇人。

九月一过,十月就到了。

时间如流水潺潺,一去不回头。

风刮在身上开始凉起来,没有了夏天的热烈,下一场雨,秋天就到了。

空气里漂浮起桂花的香气,十分好闻。

夏季换秋季的当口,南絮再一次病倒了。

原因是孙好炖了锅肉鸡,她跟着喝了碗鸡汤,就这……折腾了一夜,又吐又拉,到天亮时,整个人都虚脱了,小脸苍白如纸。

南华去请了卫生所的南石头过来,经过诊断,说是“病毒性肠胃炎”,要输液消炎。

于是,在普天同庆的十一假期里,南絮就只能躺在家里养病。

她很郁闷,精神更加不好。

十月正是丰收的季节,家家户户都忙起来。

任娟夫妻俩又要干地里的活,又赶上晚桃熟了,简直是忙到不可开交,根本顾不上南絮。

孙好担心孙女,她的一小块开荒的地也不去了,就让南双柱老汉一个人去忙活。

她在家里陪着南絮,端了一碗炖好的鸡蛋羹喂她喝,“妮妮乖,听奶奶的话,等你喝了鸡蛋羹病就会好了。”

南絮恹恹地:“奶奶,我真的饱了。”

她胃口差,肠胃又弱,根本吃不下什么东西。

孙好看了眼碗里还剩下三分之二的鸡蛋羹,担忧的很:“愁人啊,这可怎么办。”

南絮不忍心孙好难过,还反过来安慰她:“奶奶,您别发愁,等我长大了就不会再犯肠胃病了。”

这是真话。

她前世在南方念了大学,也没有特意去养,肠胃病真的就慢慢好了。不过,也可能是南方的气候和饮食比较温和,适合她的体质吧。

“好孩子。”孙好伸手揉揉孙女儿的头发,爱怜极了:“你说的对,等你长大了肠胃病就会好的。”小孩子体弱,常常生病也是有的,长大后免疫力跟上来,基本上也就没事了。

倒是妮妮太懂事了,自己都病着,还来宽她的心。

南絮笑了笑,端起熟水吃药。

人一生病就容易变得疲乏,她也一样,吃药之后,很快就沉沉睡去了。

孙好看孙女睡熟了,给她掖了棉被,也推门走了出去。

秋天的天空很蓝,一碧如洗。

朵朵白云飘浮着,甚是悠闲自在。

南絮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她穿好衣服,坐在床头先发了一会儿呆。

“奶奶……奶奶……”

南絮喊了两声,并没有人回答她。

她下了床,慢吞吞地走出房间。

天上的晚霞消退了,袅袅炊烟和灰白色暮霭聚在一起,若隐若现。

很有几分神秘的气质。

南絮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处处都静悄悄的,除去她,没有旁人。

她自言自语地嘟囔:“怎么都不在家呢?”

外面的空气很清新,南絮觉得待在外面比待在屋里舒服多了。

她打了些井水洗手洗脸,肚子又疼起来。

最近总是肚子疼,一疼起来就要往厕所跑。

南絮上了厕所,缓了好一会儿才顺着巷子往家里走,没想到在门口碰到了路又青。

她站直了身体,朝着他笑,声音又轻又软,“小青,你饿不饿?”很快又道歉:“对不起呀,我生病了……”

她这次病的厉害,吃完药总是在睡觉,也没有精力去顾及路又青,不知道他有没有吃饱饭?

路又青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别过头去:“我不饿,过得也好,你不用担心我。”

俩人离得近,南絮觉得路又青瘦了些,脸颊处好容易养出来的肉都没有了。

她微微地叹气,心里愧疚:“你跟着我进去吧,我屋里有许多吃的,而且现在家里也没有人,我可以给你拿馒头……”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路又青打断了,“我不需要吃的,也不需要你拿馒头给我,你只要好好的就行。”

这几日见不到她,又听说她病了,心就像在火上煎着,焦躁的坐立不安。

少年半低着头,尾音带着哽咽。

南絮明显怔了怔。

路又青怎么了,怎么感觉不大对劲?

鬓角的发丝被风吹乱,扰的耳朵都痒了,她想伸手拨到耳后去,手刚一抬起来却被路又青一把抓住了。

南絮:“……”

少年的双手很稳,手心却微湿。

南絮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

少年他在害怕。

她的心像被醋浸泡了,一瞬间变得又酸又软。

“我没事的。”南絮让自己尽可能的温柔下来,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哄人:“人吃五谷杂粮,都是会生病的,这很正常……”

然而,她的话再一次被路又青打断。

少年抬眼看她,黑亮的眸子泛出湿意,“你不一样。”

“嗯?”

“你和别人不一样。”少年很激动,双手都在颤抖:“我情愿是我生病,也不想要你生病。”

少年这一年十一岁,还不到情窦初开的年纪。

他也并不清楚南絮对于他是怎样一个意义的存在?但是有一点他很清楚,他想要南絮好好的,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南絮空着的另一只手安抚地拍拍路又青的肩膀,心里很动容:“小青,不许胡说呀,你不能自己咒自己的,成真了怎么办?”

她看路又青一直盯着她,水盈盈的杏眼儿一弯,和他保证:“我的肠胃病很快就能好起来,等假期一过,我还要和你一起去上学呢。”

“真的?”

路又青松了双手,却还在说:“我不想你死去。”

他知道什么是死亡,死了就是再也见不到了。村里以前有一位住在大队部的孤寡老太太,很爱笑,见了他也总是笑,后来她不见了。村里人就说她死了。

南絮啼笑皆非,再一次和他保证:“我不会死去。”

她停顿了一下,看着少年逐渐翘起的嘴角,又补充道:“我会陪你一起长大。”

秋风吹过,少男少女的衣摆随风而动。

在微暗的巷子里,他们相视而笑。

纯真无邪。

十一假期过去。

返校的日期是十月八号——周一。

南絮果然准时地背着书包出现在了巷子里。

路又青在拐角处正等着她。

俩人一碰面,脸上都带了笑。

南絮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冒着热气的糖三角(白糖馅)递过去,说道:“我妈妈早晨刚蒸的,快尝一尝。”

路又青伸手接过来,低头就咬了一口,甜味透过舌尖传到味蕾,“好甜。”

“吃吧,甜了让人心情愉悦。”

南絮又变戏法一般从粉色娃娃领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两个水煮蛋,一个递给路又青,一个自己剝开皮吃。

她又说:“这是奶奶给我煮的。”

奶奶怕她营养跟不上,天天变着法子让她吃鸡蛋。

少年再是冷清,也终是说了一句,“孙奶奶对你真好。”

老人对南絮的慈爱从眼神里就能看出来。

南絮满足地眯起杏眼儿笑,大姐大一般拍拍路又青的肩膀。

她一开口便十分豪迈:“没事,我对你好。”

养崽的快乐不就是要努力对他好嘛,好一点,再好一点。

四季更迭是大自然的规律。

就像孩子一天天会长大,父母会一天天老去。

周而复始,连绵不绝。

秋季过后是冬季,当二零零零年的第一场雪从天而降时,南絮的五年级上学期生涯圆满地划上了句号。今年的家长会和往年最大的区别是罗婆子来了。

但罗婆子可不是为了给路又青开家长会而来,她是来和路又青划清关系的。

张梅气到发抖却无济于事,就像南富财说的,罗婆子不是路又青的父母,法.律也不能深究其责任。

罗婆子在路又青直升镇二中的名单下面按了手印,临走时还指着路又青的鼻子骂:“小兔崽子,从此咱们就桥归桥,路归路。我对你的责任尽完了,希望你以后再别赖着我们家。”

罗婆子狠心绝情,回家之后就把路又青的东西扔在了门外。

路又青也没有什么东西可扔,就是几件单衣服,一床破棉被。

路又青跟着罗婆子回来,用破棉被裹着几件单衣服,卷好了,抱在怀里。

他当下便没了住的地方,天又马上黑了,南絮心疼的很,拉着他去哀求孙好,“奶奶,天寒地冻的,小青待在外面会被冻坏的。让他住在咱们家里行不行?”八壹中文網

“你闭嘴。”

孙好甚少这么严厉地对待孙女,骂她:“别人家的事情还轮不到我们管。”

罗婆子刚赶了路又青出来,他们家就让路又青住在家里,依罗婆子的厉害劲,还不知道以后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南絮被骂懵了,茫然地看着孙好。

“傻孩子,你平时多聪明的人,怎么这会儿就忘了罗婆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孙好骂完了孙女又心疼,叹息道:“不是我不想收留这孩子,是实在不能收留。”

越是乡里乡亲的,口舌越多。

更何况,他们家就是想收留路又青也没有正当的理由啊。

南絮突然就清醒过来,她刚才是太着急了。

她道歉:“奶奶,我错了。”

是她考虑的不周到。

但是她若不帮助路又青,又有谁会帮助他呢?

路又青看不得南絮为难,而且他也知道孙好考虑的对。

他俊秀的脸紧绷着,“我另寻其他的住处。”

过了这个冬天少年就十二岁了,他个头蹿的快,衣物又不合身。

狼狈又可怜。

路又青说完话就走,南絮拦都拦不住。

罗婆子就站在篱笆院子里看着,直到路又青走远了,才转身回了屋。

她就知道,孙好那么精明的人,是不可能做出蠢事的。

南絮心情很差,杏眼儿都蔫了。

她回房间随便找了把伞,就要冲出去找路又青,才走到门口就被拦下了。

“妮妮,还下着雪呢,你不能出去。”外面闹了这么大的动静,任娟听得真切,她看女儿一直维护路又青,心里便起了疑。

女儿不会是去找路又青吧?

“妈妈,我必须要出去,天气这么冷,小青真的会受不了!”

“小青……”

任娟的右眼皮无端地跳了两下,心里的疑惑更大了。

女儿和路又青什么时候这么亲密了?

难不成女儿喜欢路又青?

绝对不行。

别说现在的俩人年纪都还小,不能谈恋爱。就算俩人真到了年纪,就路又青那样的,她也不能把女儿嫁给他,不然就是受一辈子罪。

“不许去!”

任娟拉着南絮的胳膊把她关进了房间。

“妈妈……”

南絮“啪啪”地拍门,任娟都只当听不到。

“干什么呢?”南华从厨房里走出来,问妻子:“你关着妮妮做什么?她想出去就让她出去呗,孩子都喜欢雪,出去打个雪仗、堆个雪人什么的……好好玩一玩,身上也暖和。”

“你不懂。”任娟瞪了丈夫一眼,“你就是个榆木脑袋。”

她都能看出点问题,丈夫竟然毫不知情。

南华“哎”了一声,反驳道:“好好的,我怎么就榆木脑袋了?”

这时候。

孙好也走到了儿子和儿媳妇的面前,她这次很赞成儿媳妇的做法,“华子,你就听你媳妇的吧,妮妮身体弱,冰天雪地的不能出去。”

她和任娟想的也不一样,她虽然也猜到了孙女会出去找路又青,但是却没有往孙女很可能是喜欢路又青这条思路上走。

“这也对。”

南华想了想,就走过来劝南絮:“妮妮,你奶奶说的对,咱不出去玩了,下大雪冷的很,也不好玩。”

南絮急到眼泪汪汪的,却一步也迈不出去。

她被家里的三个大人看住了。

南絮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要想个脱身的法子来。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的功夫。

南絮老实了下来,房间里也没动静了。

任娟就以为她妥协了,心里还暗笑,果然是没长性的孩子,这才多久,就把刚才要做的事情给抛之脑后了。

任娟扬起笑容,唤南絮出来吃晚饭。

南絮也真的老实,唤她出来吃晚饭就吃晚饭,晚饭后就回了她自己的房间,然后洗脸洗脚,做好了上床睡觉的准备。

孙好看着南絮这样,也跟着松了口气。

不是她心硬,是有些事情真的不能做。

妮妮还小,她不懂,但是大人们要替她懂。

南絮洗了脸和脚,真的关了灯,躺在床上。

但她没有睡,她在等别人睡。

她在房间了找了一把可以充电的手电筒,先充上电,又拿出手套放在枕头边,留着待会儿出门了再戴。

晚上十点半左右。

家里所有的人都睡熟了。

南絮重新穿衣下床,和往常一样,先穿好棉花袄,又在外面套了商店买的棉袄。

她拔下手电筒,看了看外面还在下雪,就拿了把伞,小心翼翼地走出了房间。

因为大门连着孙好老俩口住的房子,南絮就格外的注意,唯恐一个不经心就功亏一篑,好在最后也顺利地走了出来。

大雪纷飞,万籁俱寂。

南庄十分寂静,偶尔有几声狗叫,却没有一个人影。

也是,这么冷的天,谁没事出来做什么,窝在被窝里睡觉或者看电视都很舒服啊。

南絮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雪地里,沙沙作响。

她一手打伞,一手拿着手电筒,即使戴了手套,风吹过来,双手还是冻的生疼。

“小青,你在吗?”南絮不知道路又青去了哪里,只能先顺着巷子找,她边走边压低了声音喊路又青,“小青,我来找你了。”

“小青。”

“小青,你能听到吗?”

“我是南絮,小青,我来找你了。”

南絮找遍了巷子,也没有找到路又青。

她站在原地用嘴帮自己哈手,想路又青会去的地方。

大雪夹杂着北风。

呜呜呜响,听着像是孩子的哭声。

慎人的紧。

南絮的胆子小,吓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她躲在背风处,努力地给自己打气,“你虽然看着是个小孩,但其实是个大人,大人就是胆子大,什么都不怕!不就是北风吗?请再刮的猛烈些吧!”

雪越下越大。

鹅毛一般,天地之间只剩下白色。

南絮决定去学校碰一碰运气,路又青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说不准会去学校吧。

她顺着俩人常走的路线往学校的方向走。

一路上都没有看到路又青。

终于到了学校,南絮挫败地看着校园门口锁着的大铁门……她有些泄气了,怎么还找不到路又青啊?他到底去哪里了?

“小青,你在哪里?”

“小青……”

“小青!”

学校离村庄还有一段距离,不怕被人听到。

南絮就放开了嗓子喊,她喊了好几声,根本没有人回应她。

她的棉鞋是大姑姑做的,趟着雪走过来,内里都浸湿了。

南絮又冷又怕,又担心路又青会不会已经冻晕在哪里了。

她压抑不住的小声哭,又往回走。

南絮回去的时候没有按照来的路走,她选择了另外一条路,从村委会的前面绕过去。

村委会的房子盖的很气派,大大的门楼,还带着廊屋。

廊屋那么宽敞,还可以躲避风雪,她觉得路又青说不准会待在那里。

南絮拿着手电筒,一步一步的找过去,找遍了村委会门楼外的廊屋,还是没有找到路又青。

她崩溃的蹲在地上,用手背去擦眼泪,压低了声音哭:“小青,你躲去哪里了?”这样大的风雪,如果生生地冻一夜,是会冻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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