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清住在老校区的家属院。 她进校那年运气好,学校里刚盖了几栋楼,凡是正式编制的老师都有资格购买。 学校的房子虽然没有产权,但3000一平的价格在外面想都别想,她就一口气买了150平的,一个人住。 回来路上,沈见清已经远程打开了空调,这会儿一进门,冷气扑面而来。 沈见清舒服地叹出一口,甩掉高跟鞋和包,对正在关门的秦越说:“我先去洗澡了,你自己收拾,好了过来找我。”
秦越应声,“嗯。”
秦越站在门口目送沈见清拐入卧室方向,然后弯腰捡起她随手扔在换鞋凳上的外套挂好,又将歪倒的高跟鞋摆正,才从鞋柜里找了自己常穿的那双拖鞋换上,去玄关的卫生间洗澡。 卫生间里各样东西的摆放位置和她上周进来时如出一辙,除了洗衣机里已经洗好,但被主人遗忘了不知道多久的睡衣。 秦越熟门熟路地找到洗衣液重新加上,将沈见清因为忙碌而甚少留意的功能键从“大件”转到“15分钟快洗”。 ———— 沈见清的房子南北通透,装修风格简约现代,位置也不错,能从客厅的阳台看到江坪大学最受小情侣们欢迎的林荫道、绿草坪,即使这会儿已经过了十点,那里依旧热闹不止。 秦越将沈见清的睡衣晾好之后,百无聊赖地靠在窗边看热恋中的男孩儿女孩儿拥抱、接吻,一直看到她们手牵着手甜蜜离开。 秦越关了窗,转身回来客厅。 沈见清的客厅很大,各类高科技家具一应俱全,靠近阳台的地方还有一架立式钢琴,防尘罩保持着揭开的状态。 秦越走过来,右手插兜,左手食指轻触了几个琴键。 “会弹?”
沈见清懒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秦越蜷起手指,回身看她,“不会。”
沈见清随手撩开搭在肩上的长发,走到餐桌边给自己倒了一杯清水,仰起头,小口抿着。脖颈里漂亮的美人筋随着她吞咽的动作时隐时现。 半杯水下肚,沈见清干燥的嗓子舒服不少,满身疲惫也仿佛被沁凉的水清洗干净,整个人都变得轻松起来。 她侧身倚靠餐桌,悠然自在地望着跑去阳台欣赏盆栽的秦越。 侧面看果真有点凶啊,就是,凶得不够有气势。 沈见清的视线在秦越没什么血色的脸上停留几秒,握着杯子说:“秦越,过来。”
秦越点在茉莉上的手指微顿,应道:“嗯。”
却没有就此干脆离开,而是恶劣地将它压弯,看它在自己的手指离开后,不甘心的重新站立起来,在空中摇晃、颤抖,才勾勾嘴角,转身去找沈见清。 “笃!”
沈见清将大半杯果汁放在秦越面前说:“喝了。”
果汁是沈见清刚从冰箱里拿的,凉气在玻璃杯壁上形成一层厚重的水雾。 秦越垂眼盯着一颗正在迅速凝聚的水珠,说:“我不渴。”
沈见清睨她,“嘴巴都干得起皮了,还不渴?”
秦越抿唇。 很细微的一个动作,还是被沈见清发现了,她喝了口水,嗓子很润,“你们领导是不是很没人性?回回见你都跟被虐待了一样,不是口干舌燥,就是脸色发白,今天还咳。”
秦越说:“没有。车间管理规定杯子不能带进去,平时看不见就想不起来喝,和领导没关系。”
沈见清提高声音,“喝水还需要想?”
秦越迎上沈见清危险的目光,淡定说:“忙。”
沈见清微笑,“现在不忙了,喝。剩一口,一会儿就不用来房间找我了。”
话落,沈见清径直回了卧室。 秦越站在桌边半晌,只象征性喝了一小口。 她晚上在学校旁边吃的炒面,分量非常大,胃里现在还顶着,刚那一口已经是尽她所能了,再喝得吐。 真吐,不是夸张的说辞。 ———— 五分钟后,把两人用过的水杯冲洗干净的秦越敲开了沈见清卧室的门。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台灯,窗帘半掩,花青色的香薰机正卖力地向外吐着白雾。 沈见清靠在床头,支起的腿上放着电脑。 见秦越进来,沈见清第一句话就是,“果汁喝完了?”
秦越如实道:“没有。”
沈见清合起电脑,双手交错搭在上面,“秦越,你要是我学生,现在已经被我训哭了。”
秦越走到沈见清那侧床边坐下,说:“我不是你学生。”
“可我向来说话算话。”
“……” 秦越隔着不是非常明亮的灯光看沈见清,她却低头看起了手机。 沉默趁机冒头。 开始伸展之前,秦越侧过身,右手在沈见清下巴处轻轻一抬,顺着胳膊落下,捉住她捧着手机的那只腕子,叫了声,“沈老师。”
在她看过来时,偏头吻住了她红润的唇。 沈见清一怔,欣然接受。 喝果汁什么的,本来就是她想起这姑娘白惨惨的脸一时兴起,很多余。 既然她不要,那就算了。 不过啊,她这个老师当久了,看谁不顺都想管一管的毛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嘶!”
沈见清被含在唇口里,始终轻柔对待的舌尖忽然闪过一阵刺痛,她吃疼地往后退,“一周不见而已,接吻都不会了?”
“会。”
秦越说,她尚且干燥的手指缓慢地摩挲着沈见清漂亮的唇珠,“你不专心,这是惩罚。”
“罚我?”
沈见清哼笑,神情里不自觉透露出她在工作场中受人仰视的傲气。 秦越不惧,手指自沈见清的唇珠下移,经过尚有一丝暧昧气息缠绕的唇缝,轻轻压住她柔软的下唇说:“是,罚你。现在来吻你。”
秦越细瘦匀称的手指碾过沈见清湿润嘴唇,一寸寸顶开唇缝,在入口处徘徊片刻后,留恋不舍地退回来,改以双唇探入。 沈见清舒服地仰头,腿上的电脑被拿开,唇口里残留着淡淡果香的女人坐上那里,一面轻柔地吻她,一面仔细帮她把肩上的头发拨到身后,然后扶着她的肩背、头颅,一寸一寸占据她尚且懒怠的唇舌。 香薰蔓延,点缀着彼此呼吸里从委婉到坦承的热烈气息。 沈见清仰躺着,水光潋滟的双眸阖上又张开,在秦越已经被吻得分外柔软的唇上巡视片刻,抬起手,将那支插定在她发间,通体无暇的簪子缓缓拔出。 墨色长发倾泻而下,衬得女人肤白如玉,更衬得绮丽双颊似明霞绛雪。 沈见清抱住秦越,指腹在她柔顺的发尾蹭了蹭,轻声呢喃,“可以了。”
可以开始了。 ———— 床上床下一片凌乱,沈见清侧身躺着,长发散在满是褶皱的床单上,旖旎而风情。 已经穿戴整齐的秦越放好水,从卫生间里出来,坐下床边问她:“现在洗澡还是等会儿?”
沈见清呼吸缓慢,反应迟滞,“等会儿。”
秦越说:“好。”
几乎是她出声的同时,横贯天际的白光从窗外一闪而过。 很快,轰隆雷声如期而至。 秦越的听觉被轰隆过后的寂静包裹,倏地记起关向晨想在她那儿蹭饭时说过的一句话:下雨天是留客天。 一般会留什么客? 还是,什么客都会留? “秦越。”
沈见清忽然出声,打乱了秦越的思绪。 秦越回头,看见沈见清已经撑起身体靠在了床头。她手里摩挲着打火机,偏头看向不见一丝光的窗外,“快回去吧,等会儿雨就来了。”
说这话时,沈见清膝盖上因为久跪留下的红晕还没有完全消退,哭过的睫毛也还湿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