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长孙,几名御医轮流守着,就怕孕妇和胎儿出什么意外。大皇子的母妃容妃更是强压下儿子失踪的空旷,离了自己的寝宫,赶去大皇子的宫殿坐镇。后宫人人都是屏住了呼吸来做事,前朝也不遑多让。乾元帝脑袋上还扎着针,撑着额头皱眉听着下方的一众大臣讨论对策。人人皆知春汛危急,大皇子怕是凶多吉少。但谁敢在陛下面前这么说?人,无论如何都要救。春汛,也要另派人去防。但大臣也不都是一条心的。当今这位大皇子,是跟乾元帝不一样的性格。这是一位更强势擅长权术的皇子,德高望重手握大权的老臣,也怕这位大皇子上位之后,着意削减他们的权力。若是大皇子意外身故,那么皇位就只能由性格温吞也更肖似当今的二皇子来坐,这才是他们更属意的储君人选。但也有想要保大皇子的一些年轻大臣。相比起乾元帝的无为而治,他们更希望有一位强势些的皇帝,能在继位后给他们更多施展作为的空间,而不是被前面那些大权臣们压得喘不过气来。一边想要大皇子死,一边又想大皇子活,争来争去,愣是没有敲定一个能被派去主持大局的人。乾元帝被吵得头疼,伸手从面前的桌案捞了一件东西,看也没看就扔了下去。伴随一声清脆的碎瓷声,殿内顿时一片安静。*同一时间,清脆的马蹄声踏碎了皇城大门前的平静。把守皇城的守卫横起长戟拦阻,“来者何人?”
马蹄声一顿,紧接着一枚令牌从马上抛了下来,“吾乃永安公主。”
守卫看清令牌上的字样纹路,连忙收起长戟单膝跪地,“卑职见过公主殿下。”
“开门。”
“是。”
令牌敲开重重大门,一直到最后一扇门前,青鱼才从马上跃下,顺手把缰绳扔给了紧跟在她后头的沈容,就朝这会还灯火通明的太极殿方向走去。沈容见她走过去的方向,张了张嘴,咬咬牙把缰绳抛给一旁的守卫,也疾步跟了上去。青鱼听见后头跟过来的脚步声,回头看过去一眼,“你跟来作甚?”
沈容紧紧坠在后面,一边走一边开口回道:“殿下,大皇子在主持预防春汛期间意外失踪,您听到这个消息就决意回宫,现如今更是在前往太极殿的路上。卑职斗胆来猜一猜,您可是打算亲往北地一行?”
青鱼脚下没停,听完他这番猜测扬了扬眉,“怎么,你要跟着?太极殿现在还亮着灯火,可见至今未有决议,是因为什么你应该也能猜到一二。这一行很可能会危险重重,为了前程,不要命了?”
“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青鱼脚下这才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跟上!”
两人一路走到太极殿,被守在殿门口面露惊讶的两名禁卫拦住。“还请公主殿下留步,陛下正跟众大臣在殿内议事。”
“本公主就是过来求见父王的,烦请通传。”
两名禁卫不由对视一眼,其中一人拱拱手,折身进殿。乾元帝刚发了一通脾气,又听禁卫禀报永安公主求见,“这孩子怎么从青宁宫回来了?”
禁卫:“……属下不知,公主殿下只说要见您。”
“把公主带去后殿先歇歇,跟她说,父皇待会便过去。”
青鱼站在殿门口听到他这么说,也不等那禁卫回来了,直接抬脚迈了进去。另一名禁卫想拦又不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位公主殿下进了大殿。沈容咬咬牙,心一横,也跟了进去。禁卫:“……”行吧,都当他不存在!“父皇。”
正低头做忏悔状的众人只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少女声音,来不及多想,身体先脑子让开一条道来。等有人悄悄抬眸看过去,见穿着一身素裙的女儿家,顿时想到来人的身份。永安公主。可这位公主殿下不是在青宁宫礼佛吗?怎么选在这个时候闯到这太极殿上来?眼看这位公主殿下越过自己走到前面去了,众人这才面面相觑一眼,眼里满是不解。一个疑问横亘在心头:这位公主殿下到底是干啥来的?很快,青鱼就给他们以及同样疑惑的乾元帝解惑了。她走到一众大臣之前,朝前方高居龙椅之上的乾元帝行了一个臣子礼,“启禀父皇,儿臣在青宁宫听得皇兄在北地意外失踪一事,特前来主动请缨,赶赴北地,寻找皇兄下落,并查探此次春汛突然决堤之因由。”
乾元帝:“……”众大臣:“……”沉默的气氛在蔓延……乾元帝喝了口茶,把已经到嗓子眼的惊讶和着茶水一块咽下去。“永安,莫要胡闹。这朝廷这么多人,哪用得着你一个女儿家去冒险。”
青鱼抬眸对上乾元帝看过来的目光,语气坚定掷地有声道:“儿臣师承剑术大师卫杨卫先生,这几年间更是对大周地理山川有不少研究,想来父皇也知晓。儿臣是深思熟虑,才决定前往,还请父皇允准。”
她说着又回头看了眼一众大臣们,“既然众大臣至今未曾有决议,那还不如让儿臣去。儿臣也会是最合适的人选,不是吗?”
想让大皇子死的人不会费心救,想让大皇子活的人就算费心救,也会有想要大皇子死的人去阻拦。但当朝唯一的公主,乾元帝和贵妃的宝贝疙瘩,谁敢贸然去刺杀?谁敢承受一朝天子和贵妃母家的怒火?谁都得在心里掂量掂量。沈容紧跟着一抱拳,“微臣愿与公主殿下同往!”
乾元帝看看已经活蹦乱跳的女儿,再看看跟在女儿身后的侍卫,最后又看了眼后头垂着脑袋恭顺站在原地的一众大臣,差点心一软就答应了,“就算朕同意,你母妃那边……”“还请父皇帮儿臣瞒一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