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看到眼下徐徐展开的画作,陆少行还是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画虽然被展出了一个月,但无疑被保存的很好。之前画作周边盖了小戳的位置也都被一圈简朴的纹路给包裹起来,不见一丝痕迹,可见被装裱得有多细致。不过这幅画值得!陆少行站在自家弟弟身侧,也跟着朝画上看过去。等到画被展开得越来越多,他脸上的漫不经心也跟着渐渐淡去,转为了专注。等画作被完全展开,陆少云静静欣赏了片刻,才想到这厅内还有两个人,扭头就见大兄也在专注看着桌上的画,“大兄,你看这画如何?”
“笔触潇洒澎湃,行笔大气磅礴。”
陆少云点评完,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又问道,“不知是出自哪位大家之手?”
陆少行表情顿了顿,“不是名家,是个名字有点讨厌的少年。”
“不是名家?”
陆少云一愣,“什么叫名字有点讨厌?”
“那人叫段青梧,跟咱们刚才见到的那个坏丫头名字就差一字,可不就是名字有点讨厌嘛。还有这个印章,居然还是条鱼。真是,喜欢什么不好!”
陆少云顺着弟弟的手指,目光也落在那么鲜红的印章上。雕刻印章的师傅雕工很好,雕刻出来的鱼儿活灵活现。“段青梧!”
他忍不住喃喃重复了一声,“居然只是一位少年吗?”
至于段青鱼,他压根就不觉得这幅画的作者会跟段青鱼有什么关系!不过只是名字相似罢了。“后生可畏!”
方老看向面前的兄弟俩,顺了顺下巴上蓄起来的胡须,笑着道:“陆小少爷可验看好了?说起来,王爷也曾说过把这画给买下来,未曾想被陆小公子抢先了一步。”
“确实是我那日看到的真迹。”
陆少行点点头,把已经准备好的银票递过去,“王叔都已经有他的《天宫》了,这幅《万里河山》就让我吧。”
“王爷和陆小公子真不愧是叔侄,这话你们两个说得一模一样!”
方老说着把银票接过,数了数放好。陆少行看着他的动作心头一动,“也不知道段公子他今日会不会过来收尾款。大兄,我们不如在雅阁内逛上片刻再走?”
陆少云也有点想要见见能画出这么一副画的少年,闻言点点头。只不过两人在雅阁内转了一圈,也没碰到来取尾款的人。且在看过那《万里河山》后,再看别的话总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失了大气。眼看时候不早,只能遗憾离开。在两人上马离开不久,一辆青蓬马车停在雅阁门口。青鱼连马车都没下去,只拉开车厢门递给前头赶车的方与卿一个牌子,“与卿你去,进去后随便把这牌子给这雅阁内的人,到时候自会有人带你去拿银子。”
方与卿捏着木牌站在雅阁大门口抿了抿唇。他自小在京城内摸爬滚打,对这雅阁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相传这还是当今陛下赠给弟弟的园林。以前他经过,只敢远远望一眼就急匆匆离开,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能拿着雅阁的信物昂首挺胸走进去。花了不到一盏茶时间,方与卿就从雅阁内出来,脸上还残存着几分激动,上去停在门口的马车上后就把木牌换来的匣子递到车厢里,“姑娘,我刚刚见了一位叫方老的老先生,他说是这雅阁的话事人。这匣子里除了卖画剩下的五千两银子,还有一块身份牌,您往后想要再参加文会,可以凭这身份牌知会一声,不必在特地报名送上作品了。”
青鱼打开匣子,把放在银票上的木牌拿起来看了看,颔首,“走吧,来了两笔巨款,请你们俩吃大餐!”
方与卿:“……”敢情什么都没大餐重要!*先是一万两银子的卖画钱,再是砚池斋那边只要开张一天就源源不断的卖画分成,青鱼彻底不用为了银子发愁了。等回到宅子,她给自己留了一半用来压箱底,也算是救急的钱,剩下的大头交给方与卿,小头交给方与灵,“以后家里的开支就由你们来支配!”
兄妹俩接过装钱的匣子郑重点点头,看着匣子又忍不住在心里默默重复一遍,这是家里的开始,家里的。真好!“叮!”
仿照银针来制作的细铁针精准扎在立在地上的等身木头人偶上。青鱼搓了搓手,拿起一旁的医书看了看,确定一针都没扎错,这才慢悠悠把针给一根根取下来。如果凑近了看的话,就能看到这人偶的木头全都是细密的针孔。这千疮百孔的人偶,以及手上已经全部翻完的医典之针灸,就是她这一个冬天的成果了。还行,她勉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