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一个人问得说不出话来。他不满意，很不满意。季暖手里捏着冰冷的纸张，深深地看着他。来之前，她想说很多话，但现在，她却一个字都不想说了。“后会无期。”
她丢下最后四个字，毅然决然的转身。后会无期，顾之砚。许祁在外面等着，本来以为时间会很长，结果前后不过十分钟，季暖就从里面出来了。“暖暖。”
她凑上前：“怎么样？签了吗？”
季暖浅浅一笑：“嗯。”
许祁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疼的不行：“你没事儿吧？”
陈琛在一旁看着，心里也是说不出来的难过。自从昨天从外面回来，顾总就一直在沙发上坐着，一根一根的抽烟，原来是在等太太。他早就知道太太会和他离婚。“没事儿，好得很。”
季暖的笑容放大了几分，深吸了一口气。“走吧。”
“好。”
许祁陪在季暖身边，直接从陈琛身边擦了过去，连一个正眼都没有给他。“你不打算和陈琛告个别？”
季暖看出了许祁的心事：“你其实也是喜欢他的吧？”
“没有。”
许祁沉沉的说：“以后也别联系了。”
季暖沉默了一瞬：“我觉得，陈琛真的很不错，你别因为我，影响到你的感情。”
“我喜欢的是宋律师。”
许祁无比认真。季暖笑着不说话。陈琛看着她们走远了，才进了大厅。顾之砚在吸烟，烟雾笼罩着他，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顾总，太太走了。”
“嗯。”
“您真的打算就这么算了吗？”
陈琛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出来：“您真的考虑清楚了吗？”
即使是商业巨头，即使是在S市一手遮天，但对于感情，他觉得顾总从来都是不明白的。顾之砚仰着头，精致的下颚线完美的呈现：“嗯。”
“可是……”陈琛拧着眉，话到一半又忍住了。“继续派人保护她的安全。”
片刻后，顾之砚突然说道。他掐灭了烟：“随时关注沈默的动向。”
“……是。”
车上，许祁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季暖，走神的时候还差点追了尾。“你没事儿吧？”
季暖看着她。“我还想问你呢。”
许祁将车停在路边：“你这一路上实在是太安静了。”
季暖没说话，继续看着窗外。“你要是难过，就痛痛快快的哭一场，你这样……我害怕。”
许祁难耐的说。“眼泪流干了，没得哭了。”
季暖无奈的笑了笑：“去蹦迪？”
“……”许祁愣住了。她没听错吧？暖暖竟然主动要求去蹦迪？“你身体没关系吗？”
她问。“没事。”
许祁犹豫了一会儿：“那好吧。”
爆裂的音浪一浪高过一浪，年轻的男女们穿着暴漏的在舞池上放肆扭动，昏暗的灯光像是另一种极乐世界，叫人感觉意乱情迷。季暖穿着一件银色吊带，在人群中央放肆的乱舞。她闭着眼睛，完全沉浸在其中。凭借着妖娆的身段以及绝美的脸庞，她的身边很快就围了一群如饥似渴的男人们。季暖的脸上漾着绯红，一笑笑得人心都要化了。一首舞曲完毕，她撩了一把发丝，踩着高跟鞋摇摇晃晃的走下了舞池。“美女。”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举着酒凑到她跟前：“美女一个人？”
“滚走。”
许祁在后面一个箭步冲了过来，二话不说将男人堆到一边：“死远点！”
然后拉着季暖去了吧台。“感觉怎么样？”
许祁将手里的酒杯递给她：“是不是感觉打开了新天地？”
季暖单手撑着头：“你说得对，以前怎么就不知道来呢。”
手机在一旁亮了亮。她双眼迷离的看了一眼。【中度抑郁症。】然后又平静的收回目光，默默的将杯子里的酒一口干了。“你慢点喝。”
许祁神智清醒，知道季暖是在发泄，也就没有真的制止。这人心里的事情积压的久了，总要找到一个发泄口。要么是心里，要么是身体。耳边的音乐还在继续，震得人耳膜疼。哒。季暖放下杯子：“明天继续。”
“这种地方不能常来。”
许祁蹙了蹙眉：“明天去我家吧，我搬了新家之后你还没去看过呢。”
“那去你家喝酒。”
季暖一本正经的说。“行了。”
许祁看不下去了，将她手里的酒杯抢了过来。“你要是真不舒服，我就带你去顾家闹一闹，发泄一下，还有那蒋文竹，你就打算这么放过她？”
季暖没说话。许祁也不知道她是因为神志不清了还是不想回答，她也没有继续问下去。酒吧外清冷的大街上，一辆黑色的车静静的停靠在马路边缘。车里坐着的男人矜贵淡漠，一双狭长幽暗的墨眸里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很久，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两个女人，他的眼底才有了变化。别说他了，陈琛在看到许祁和季暖的穿着后，也惊住了。太太什么时候穿的这么暴露过？这不是……然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她们两个一出来，蹲在酒吧门口的几个男人顿时就站了起来。“你们干什么？”
她们穿着高跟鞋，再加上喝了酒，已经有些站不稳了。“妹妹，这大晚上的，不如去哥哥那里住？”
几个男人笑得猥琐：“这让你们回家也不安全呀。”
他们伸手。车里，顾之砚看到这一幕，脸色骤然阴鸷，想都不想的下了车。陈琛见状，也赶紧跟了下去。“信不信我报警？”
季暖和许祁被围得团团转，还没说完后面的话，各自都被一股大力给扯开了。然后一人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里。几个男人本来要发火，结果在对上顾之砚的目光后，顿时怂了。“走吧走吧，真是扫兴。”
他们一走，顾之砚就弯下腰身，将季暖抱在了怀里，二话不说的带着她去了自己的车上。陈琛紧随其后。“顾总，带她们去哪里？”
“回家。”
许祁勉强睁开眼睛：“康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