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那时原本想提起,却被楼凤霄打断了。“不要告诉她。”
仅仅五个字,二狗从那时记到了现在。明明楼凤霄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它却感觉到一股杀气。它相信,如果自己说出口,下一刻便会身首异处。于是这一瞒,便瞒到了现在。适才要不是应如非开了头,它也不会顺嘴说出。“问你话呢,哑巴了?”
沈商卿开口拉回二狗的思绪,它望着沈商卿,眨巴着眼睛,突然笑了。“蠢,当然是傻子之力了。”
没给沈商卿反应的机会,它又道,“不长脑子,做事莽撞,愚蠢至极,莫说是神器都看不过眼想欺负你,本大爷也想……”二狗话没说完,便当头挨了沈商卿一巴掌。“垃圾二狗!”
沈商卿啐道,“我再怎么傻,你也得乖乖叫我一声主人,垃圾!”
她冷哼着转身,上一刻还鄙夷的表情缓缓变得冷漠。她并非愚钝,自然看出二狗的难言之隐。可这世上有谁能让它守口如瓶的?沈商卿心里当即出现一个人选,却怎么也不敢相信,对方对她还有隐瞒。二狗的这个反应更能说明她的奇特之处,沈商卿垂首望向自己的双手,层层薄茧,骨节分明,这其中,到底有什么力量?“怎么还没回去?”
恰在这时,楼凤霄的声音出现。沈商卿深吸气平复心情,再抬首,依旧是那张一贯懒洋洋的笑脸。“喂,这么久才出现,你不会跟君尧初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勾当吧?”
她一脸八卦凑过去,还用胳膊肘蹭了蹭楼凤霄前胸。楼凤霄面无表情地站着,就像是个木头,沈商卿蹭了一会儿便无趣地收了回来。“也没什么啦,在说神器的事。”
沈商卿一手卷着头发稍,一手把玩着腰间扯着二狗的鼻子玩弄。状似无意道:“应师姐觉得各大门派应该都有些关于神器下落的消息,若是靠我身上的力量,应当都能找到吧。”
沈商卿说完这话,狠狠掐住二狗的鼻子,让它吃痛开不了口。在二狗“呜呜”的痛吟中,她一瞬不瞬盯着楼凤霄,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异样。然而等待良久,那张木头一样的脸毫无变化,那张脸的主人只淡淡问了一句。“什么力量?”
一如刚才的她,满是疑惑。可那份语气里却没有半点好奇,只余平静,仿佛事不关己,更像是知晓了诸事。这样的表现放在旁人身上,总是一试一个准儿。可如今面对楼凤霄,沈商卿却没有一点把握,她不知该不该怀疑面前这个人,更不知该不该跟他和盘托出。“上古神力的力量。”
良久,沈商卿小心翼翼道。可楼凤霄脸上没有出现一丝异样,他静静站在那儿,仿佛一件雕像,周身气息平缓,既无惊异也无焦灼,只淡淡“哦”了声,才道:“是梦铃锁上的力量吧。”
与她所想无二,只要关于上古神力,便是出自梦铃锁。这样的答案合情合理,可她却觉得不对,哪里都不对。但你若要她说个所以然来,她自己却又陷入了迷茫。难道真是她想多了?二狗只是想戏弄她?二狗觉得鼻子快被掐断了,区区一只上古神兽,这时候竟然发出了猪一般的嚎叫。对面两个人的无动于衷不禁让它感到绝望,它责怪自己多嘴,更责怪沈商卿多事,当然最责怪的,还是楼凤霄的隐瞒。“其实也不只是关于这些。”
应如非见状,急忙缓和气氛道,“我还跟沈师妹解释了七神器各自力量的事,不过,为何只有她一人对神器有反应,我们……”楼凤霄这时拉过沈商卿的手,将装有灵霄琴的乾坤袋放了上去。沈商卿心念一动,就听他淡淡道:“神器应当只对上古神力有反应吧。”
说着,他细长的手指轻轻掠过梦铃锁,“叮铃”一声,清脆悦耳,却令她打了个寒颤。他的语气镇定自若,明明也是毫无依据的猜测,却总令人无比信服。看着他已经抬脚往回,沈商卿耐不住心底疑虑,快步跟上道:“若它只对上古神力有反应,那为什么二狗什么事儿也没有?”
楼凤霄道:“不知道。”
“你既然不知道干嘛要说只对上古神力有反应?”
她不依不饶。楼凤霄又道:“那你当我瞎猜。”
“我不。”
沈商卿瞥了嘴,“楼凤霄你到底知道些什么,你就告诉我不行啊!”
与其自己猜来猜去,还不如让这个人说出一切真相。沈商卿打定主意要死死缠着楼凤霄直到他开口,见他叹了口气缓缓转过身,她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儿,却见他大掌按住了她的脑袋。“阿卿。”
“恩?”
“你踩到屎了。”
“……”下一刻,沈商卿一句“楼凤霄我草你大爷”响彻大街小巷,惊动了花花草草、家家户户,更惊动了前来跟他们汇合的蔺瑟和楼琼宇。在二狗一番添油加醋的解释下,蔺瑟跟楼琼宇笑得前仰后合,丝毫不顾沈商卿投射而来的杀人目光,甚至还互相拉扯着避开了几寸。连一向站在沈商卿这头的应如非都没忍住稍作后退,如此,倒还只有杀千刀的楼凤霄还站在那儿了,一看也是真爱了。“楼凤霄,你敢不敢用鼻子吸气?”
良久,沈商卿咬牙问向这位真爱。“不敢。”
楼凤霄实话实说。沈商卿哀嚎一声,抬起沾了屎的脚就往他身上蹭。楼凤霄眼疾手快,一脚踹飞她的鞋,另一手揽住她的腰,十分无奈地将她拉开事发地,却耐不住她拳打脚踢,一脸愤怒。就在众人都忍俊不禁之际,忽有一道叫声响起,惹得众人纷纷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