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霁轩哼笑一声，又转眼去看店里，徐十三已经给尸体蒙上白布，和衙役一起把人抬走。
盛萱月靠近了一点问齐园，“干爹，这人是谁呀？”
“书店的老板，常宁，是个鳏夫，无儿无女，开了家书店糊口度日，平日里也是安静老实的性子，没想到竟然会出这种事。”齐园叹气道。
付霁轩看了看里边，“我能进去看看吗？我是来买书的。”
盛萱月马上跟上，“我也想看，干爹我保证我什么都不碰，乖乖的。”
齐园点点头，“好。”
付霁轩走进去，仔细看了一圈，对东张西望的盛萱月道，“钱没丢。”
“嗯？你怎么知道。”盛萱月一愣。
付霁轩指着里边柜台，“那是放钱和账本的地方，但是里边没有什么打斗痕迹，只有门口那一块凌乱。”
“哦...我去看看。”盛萱月瞄了一眼背对着他们的齐园，一溜烟过去踮脚拉开抽屉，“果然。”
里边碎银子和银票还有账本摆放整齐，没有动过的样子。
付霁轩走过来，“我刚才看了眼尸体，尸体是肚子和脖子受伤，应该致命，就两刀，下手的人肯定干脆利落。”
“不然如果常宁没死的话，血迹必然会到处都是，但并没有，血迹只流在他尸体旁边。”
盛萱月蹙眉，“那翻倒的柜台是怎么回事？”
“我猜，这个凶手一定是常宁认识的人，并且不是冲着钱来的，就是冲着杀他来的，所以常宁在看到他的时候想跑，躲避中翻倒了柜台，但还是被抓到了。”付霁轩轻耸了耸肩。
盛萱月哇了一声，“你好聪明啊。”
付霁轩微微笑，“我只是觉得，常宁死了，这一屋子的书可就没了去处，我完全可以低价买完，就当是给他添点棺材本了。”
盛萱月冲他皱皱秀气的小鼻子，“坏哦。”
“不然呢，这些书还不是会被烧掉。”付霁轩轻笑。
盛萱月反驳，“才不会呢，可以交给夫子或者干爹保管啊。”
付霁轩笑容微顿，凑近了盛萱月低声道，“我要先买，剩下的再给他们处理。”
“小月牙，你乖一点哦。”
盛萱月略略略，然后矮身跑出去。
付霁轩不慌不忙地在店里找找看看，把自己书包放下，开始往里装书。
等齐园查看好了现场，付霁轩拎着满满的一包书过来，“这些书我想买。”
齐园看他一眼，“嗯...你暂且拿着，这些书现在没有地方去，而且这书店是常宁租的，常宁死了，房东自然要收走房子。”
“不过这些书，他可能不会要。”
盛萱月好奇，“那干爹要把这些书拿回衙门吗？”
齐园冲着盛萱月眨眨眼，小声地嘘了一声，“我的书有一部分就是这么来的。”
盛萱月捂着嘴偷笑，齐园直起身，“你们先回去吧。”
付霁轩把带来的十两银子放在桌上，微微一笑，“我还是不白拿了，就当是给老板添点棺材钱，希望凶手早日伏罪，常老板下辈子投胎到个好人家。”
齐园眯了眯眸子。
这是在说他白拿？
付霁轩拉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盛萱月，“走了小月牙。”
盛萱月被拉走，回头冲齐园挥手，“干爹我们先走啦。”
齐园冲人温柔地笑，等到两个小孩离开，又把书店门关上，回去衙门。
衙门里，徐十三已经检查好了尸体，“就两刀，肚子上的这刀捅了个对穿，下手太狠了，稳准狠。”
“用的是砍刀，大概这么宽。”徐十三伸手比划了一下。
包松严肃着脸色
站在一边看，“这案子几乎可以确定是故意杀人，太恶劣了。”
“我已经盘查了周围的人，很奇怪的是没有发现有生人出入过书店，案发前后，也恰好没人看到书店里发生的事。”齐园沉声道。
“这个人肯定是早有预谋，否则不会这么巧的附近人都在忙，恰好没看到。”
包松沉吟一声，“扩大一下盘查范围，再仔细问问，哪怕是个背影都要记下来。”
“我这就去。”齐园点点头带着衙役出去。
徐十三还在研究那伤口，紧皱着眉，似乎若有所思，包松低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徐十三摸摸下巴，“没有...不过，啧，我也说不好，等我再研究研究吧。”
“有什么发现就告诉我。”包松道。
“好，您放心吧。”
盛萱月和付霁轩一道回家，盛萱月看着那沉甸甸的大书包，“你拎得动吗？”
付霁轩挑眉，“拎不动，好重哦。”
“哦，你加油。”盛萱月摸出一块糖来笑嘻嘻道。
付霁轩重重地叹气，盛萱月一边走一边算，“这一本书就算一百文都不止十两了吧，你好狡猾，奸诈。”
“我变坏都是因为你。”付霁轩伤心道。
盛萱月哎了一声，“什么叫都是因为我啊，我可没有让你买。”
“是你让我考状元的，怎么办，我这么听话，为了给家里省钱只好这样咯。”付霁轩无辜道。
少年清俊的眉眼带着一点故意的委屈，看得盛萱月心直蹦跶。
真是要命，这个人也太好看了吧！
怎么都好看啊！
盛萱月微红了脸挪开眼神，“你放...你大放厥词你！你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
“我现在就听。”付霁轩眼眸深深地望着盛萱月。
盛萱月发誓她现在能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声。
转身跑了。
付霁轩在后边慢悠悠地走，唇角勾笑。
小月牙真可爱。
付霁轩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理，但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很轻松，很愉悦。
像是灵魂都被从泥潭中拉了出来彻底清洗了一遍，浑身轻飘飘地飞上云端，沐浴阳光。
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很舒服，也很自由。
很...像个真实的人。
付霁轩在这里感受到的都是纯粹的东西，这对他来说，难得可贵。
“喂，你走这么慢，不会真的拎不动了吧，让你占人便宜。”盛萱月又跑回来，嘟着小脸抱着胳膊哼唧地骂。
嘴上骂着，手却伸过去抱走了几本。
付霁轩唇角笑意不减，眼里尽是女孩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