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会生气会发火的姬月,光是一双好看的眼眸都极具力量,让傅浔心口发酥,更加不遗余力地逗弄,“我就是故意的又怎么样?你能拿我怎么办?”
这也是姬月第一次看到傅浔这么“下流无耻”的模样,少了高高在上的冰冷,让她下意识地展现出自我。
被这样挑衅之后,当即用力朝他一推,“那你就下去吧!”
原本只是随便说说,她的力气又怎么可能将他推下去,事实却是他竟然真的从马车的辕上往后跌去!
姬月吓得不轻,连忙伸手去拉,“傅浔!”
傅浔不怕死,眼中划过一道笑意,姬月,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会跟过来吧。
傅浔跌下去,姬月也跳了下去,原本想要拉住他,却连自己都没顾上。
就在滚动的马车车轮要轧到她身上的时候,先她一步摔下去的男人迅速翻身保护她,带着她滚了一段距离,撞到一棵树上才停下来。
姬月的面纱在这个过程直接脱离,飘到傅浔脸上。
两人呼吸瞬时一静。
傅浔生怕将她面纱吹走了,就会“看到”她,他装着懊恼的样子,“什么鬼东西,快给我拿走!”
“哦天哪,对不起!”姬月惊慌失措,连忙将面纱扯回来,迅速往脸上戴去。
却不小心被发髻上的发钗勾住,任凭她怎么扯也扯不下来。
察觉她没有弄好,傅浔又怎么会看她,两人这样的状态很好,谁也不拆穿谁。
傅浔侧头看向那边跑走的马车,忍不住有些好笑。
姬月以为自己被嘲笑了,浑身发僵,终于还是被发现了,她决定老实交代:“傅……”
“你好了没,我知道你不想被看到长相,既然你让我尊重你,我就尊重你。”
姬月没想到他还没有看过来,更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低头看去时,就见他正看着另一边,不禁嘟囔道:“地上凉,你快起来,一直躺着做什么。”
傅浔有些尴尬,连忙背对着她从地上爬起来,拍着身上草屑之时,他见她已经将面纱戴好,才装作不经意地转过身去,“有没有摔到哪?”
“没。”姬月垂着头,为他对一个陌生女人如此柔情感到莫名的悲伤,虽然这个陌生女人是自己,却不是姬月。
“啊!”就在她想着心思的时候,傅浔突然将手按在她的肩头摸了摸,“还说没有,肩胛骨受伤不轻,不要乱动,找个地方处理一下。”
姬月傻兮兮地跟着他走,被他控制着无法动受了伤的左肩。
两人很快就在一块绿草如茵的草地上找到了他们刚才跑得欢脱的马儿,虽然拖着一个马车车厢,也依然妨碍不了它进食的冲动。
“你挑的这匹马是个大胃王呢,前不久才给它喂了干草。”
傅浔就在她的身边,一只手圈住她的腰身,说这句话时,带起淡淡的热风拂动她耳畔的碎发。
姬月觉得自己现在面庞一定红透了,她想到在酒楼时看到妘姐姐和御景沉并肩而来的幸福,那个时候她就在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和傅浔也像他们那样。
没想到会那么快,姬月在自己手背上捏了一下,想要确认这一幕是真是假。
“做什么,我让你别动,怎么还在动!”傅浔担心,“是要我把你绑起来你才开心吗?”
“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我们可是萍水相逢。”
傅浔就知道她会问,“正因为是陌生人,我才敢相信你。”
“为什么?”姬月有些难受,他不相信自己,不相信妘姐姐,不相信御景沉,却相信一个陌生人……
“因为就算你对我怎么样,我也不会很难过。”傅浔苦笑一声,“你不是朋友,所以我对你不抱希望。”
姬月没想到他会说这么丧气的话,“可只要我们一直这样下去,难保你不会对我产生感情,一旦产生了感情,按照你的说法,你就将自己陷入了不义之地。”
“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不会辜负我。”
“你从哪知道的?”她以前对他那么好,他都没发现,现在对个陌生女人就这么言之凿凿?
会相信你,因为你是姬月啊,傅浔何曾面对过如此会“刁难”的姬月,只觉得头痛。
不过看了她一会,就说出了心里话,“我给你的银票和玉佩,你都没有收,也不会像其他女人一样被我外貌所迷;虽然出身风尘,却有一颗出淤泥而不染的内心;刚才我摔下来的时候,你连自己都不顾也要来救我……难道这些都不足以说明你是个善良可信之人吗?”
“谢谢你的慧眼识金。”姬月声音有些哽咽,他总算不是那么“善恶不分”了,“希望你可以继续保持下去,看清身边每个人,谁是善谁是恶。”
傅浔心头一跳,自然知道她话中深意,若是以往,她这样暗示自己一直偏袒的影儿是个坏女人,他早跳起来替影儿打抱不平了,但意外地,这次他竟然没有太大反应。
姬月没有什么坏心,可能她也是受到慕七妘他们的影响,才会那么坚定不移地认定影儿是个坏人。
其实无论是影儿,还是他傅浔,甚至姬月,御景沉,慕七妘,他们谁不是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的人?
影儿确实做了一些不择手段的事情,但那是她追爱的手段,这样的手段要是论起来,御景沉更要厉害百倍。
既然以爱之名,何必再谈是非。
傅浔知道御景沉那样说完全是为了慕七妘,不一定是他的真实想法,但那恰恰说明他为了爱同样也可以不论是非。
还有慕七妘,难道她和御景沉这样一个全天下百姓都惧怕的男人在一起,她自己就一定是非分得清了?
说来说去,还是他们容不下影儿。
既如此,他愿意脱离他们,不强求共处。
只是没想到原本站在他们那边的姬月会再次回到自己身边,所以他珍惜,也因此多了无限底气,他总算不是孤家寡人一个了。
“莫论是非,但凭喜好,我只求活个痛快,不求成为救世主。”傅浔沉沉说道,说完放声笑了几下,快步走向马车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