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是田泗哲,但田泗哲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院子里的小径上,而投射在她脚边的黑影却仍一动不动。
慕七妘僵硬地抬头,不会是他来了吧,他这么快就发现了问题并追过来找她算账了?
她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药会这么差劲,因此她迅速抬头看去,就见不远处的一棵槐树上,挂着一个蓝衣丫鬟,身形僵直,显然已经死了有一会。
嗯?
自挂东南枝?
就在她走上前准备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对面的小路上忽然出现一队行色匆匆的妇人、小姐和丫鬟,约摸二十来位。
前头一个紫衣丫鬟身形踉踉跄跄地领着路,嘴里哭喊着:“我亲眼看到太子妃要掐死三月,你们快救救她啊,她怎么可以这么嚣张!”
慕七妘愣了愣,初来乍到就无故躺枪,也是够意思了。
就是不明白到底是谁想陷害自己,又出于什么目的,怎么知道她在这里,还把这个丫鬟这么挂在树上的?
走到这边的一帮女人看到挂在树上摇摇摆摆的尸体,吓得尖叫的尖叫,哭喊的哭喊,全都花容失色,想要逃跑。
“慢着!”慕七妘笑盈盈的一句话定住她们逃散的脚步,把她当作杀人凶手的她们当即不敢乱动,瑟瑟缩缩地抱成一团,惊惧不安地看着她。
刚刚那个紫衣丫鬟眼睛闪了闪,就看到慕七妘走到自己身边。
“好巧不巧,不久前,我看到你跟这个丫鬟在放纸鸢,纸鸢被风吹得挂在了树上。”慕七妘指着树上一个漂亮的凤凰纸鸢,涂着红色和金色的尾巴格外华美,从繁茂的枝叶间拖下,被风吹动得摇摆起来。
“怎么回事?”
在房间中试过因为怀孕而不得不大一号铠甲的楚昔,将衣服隐秘地藏起来后,就循着外面的动静走了出来。
“大小姐。”一群人恭敬地问候她。
慕七妘只是对她点了点头,就继续说着自己的推测,“然后这个死了的丫鬟爬上树准备把纸鸢摘下来,却不小心脚一滑——”她指着青色的树干上面一条明显的偏白一点的滑行印记。
“紧接着她就从树上掉了下来,却要死不死地,脖子卡在了两根树干之间,任凭她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说出这些推断的时候,慕七妘会注意观察紫衣丫鬟的表情。
她的表情就是论断自己推理得是否正确的依据。
见她不敢置信,心虚,害怕……慕七妘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也因此说得越来越快,好像真的看到了当时发生的事情一样。
大家听着慕七妘笃定的语气,就觉得像那么一回事,可这紫衣丫鬟说三月是被她掐死的是怎么回事?
众人看向紫衣丫鬟,紫衣丫鬟垂首掩饰慌乱,浑身的颤抖却出卖了她。
慕七妘神情讽刺,“你刚刚说我嚣张,你倒是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亦或者证据?我为什么要杀她,怎么杀的她,为什么还白痴地把人卡在树枝中间?巴不得让大家看到吗?”
众人听到慕七妘一连串的疑问,疑惑的同时不禁想要发笑。
“我……我亲眼看见了啊!”紫衣丫鬟说不过她,又见她从容不迫,盯着自己的双眸冰冷无情,就吓得心惊胆战,连忙强词夺理道。
“呵呵,有意思了,那我说我也看到你杀人了,是不是你就杀人了呢?而且大家是相信你一个丫鬟的话,还是相信本太子妃的话?”
虽然她还未与太子成亲,但墨流风却让他们直接称她为太子妃。
真是被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栽赃嫁祸弄得啼笑皆非了,就怒得直接搬出自己太子妃的头号来压一压她们。
话音一落,众人就在她面前跪倒,就连楚昔也跪了下来。
听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她就立马喝斥紫衣丫鬟,“你是哪来的胆子,敢这么诬陷太子妃!”
别说这事一看就不是太子妃做的,即便是她做的,他们也要装不知道!
这不知轻重的丫鬟倒好,竟敢这么当众说出来!
要是传到太子的耳中,知道他们对太子妃不敬,岂不是要因此怪罪?
田楚昔不久前被田泗哲告知了慕七妘的真正身份,虽然心情复杂,但也只能依命行事。
紫衣丫鬟紧紧伏在地上,目光胡乱晃动着,似乎想去看什么,不知想到什么,又忙闭了闭眼睛。
发现这一幕的慕七妘自然知道背后有主使,两个丫鬟怎么可能敢在田家后院随便放纸鸢,肯定还有身份高的人在场。
而且根本不用多想,就知道主使是人群当中神色最为慌乱的那名少女。
如果猜得不错,这个少女应该是这个紫衣丫鬟和三月的小姐。
作为大小姐的田楚昔只是指责这名丫鬟,并没有继续追究下去,说明她很看重这名少女,也知道栽赃一事很可能和她有关,所以才不愿意说出来。
也许她们是一母同胞也说不定,田楚昔好像的确有一个亲生妹妹来着,在田家女孩中排名第十。
至于为什么会栽赃陷害她就更不难猜了。
不久前她刚进田家的时候,就感到有不少嫉妒愤恨的眼光看着自己。
太子英俊潇洒又卓尔不凡,肯定会有很多女人喜欢他,想要嫁作太子妃的人有多少,她的情敌就有多少。
原本还没放在心上,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算计了。
头顶的凤凰纸鸢被风吹得发出簌簌响声,这女人想要当太子妃的心情这么强烈,她要是不成全她,岂不是不够意思?
呵呵,且看她还要玩什么把戏。
正好她在田家觉得没个伴,还挺无聊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给她送乐子来了。
紫衣丫鬟很快认了罪,然后就被拖了下去,慕七妘猜测应该是活不成了。
心里倒没什么感觉,虽然她不想让人死,但被人这样眼睁睁欺负到头上来,就当她是死有余辜好了。
一群人散去的时候,慕七妘正准备离开,刚刚那名被吓得瑟瑟发抖的少女瞬间恢复了元气,趾高气扬地朝她走来,睨了她一眼就要离开。
慕七妘问向身边的田楚昔,“这两个丫鬟伺候谁来着,都没见她们的主子出来说个话啊?”
少女身形一顿,脸色一下子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