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生意都是其次,今天,最重要的,是王贺。虽然王贺只是管勾小吏,但是,他是朱冲眼下扳倒张衙内的助力。只是,朱冲也不急,害怕吓到王贺。朱冲笑着跟方琼说:“回头呢,你准备两万两银子,我上下打点,其次呢,赶紧物色金石宝玉,良木,等一系列建造园林所需,到时候,我必定要将这份生意,吃下一半来。”
朱冲地话,让方琼肉疼,但是,未来的回报也让方琼心欢。方琼没有多言语,只是重重点头,随即心里便开始盘算起来了。朱冲这边笑着端着酒杯,凝视着王贺,这王贺,也心知肚明,这生意谈好了,倒是轮到他了。王贺立即笑着说:“朱管事,本官,敬你一杯。”
朱冲啧了一下,说道:“王抚勾,你与我喝酒,为何呀?这风月之地,你不与这才女美人喝酒,你与我喝酒,不妥,不妥,苏琼啊,你也不懂事,这王管勾不涉风情,你也不通?”
苏琼立即心领神会,举起酒杯,羞涩说道:“王官家,奴家敬您一杯。”
王贺立即嘿嘿笑道:“好,好,美人慢饮,不宜急躁,这做人做事,都要一步步来。”
朱冲知晓这王贺的话术,就是告诉自己,他之前着急了,现在,他知道要稳重。朱冲就是故意放一放,这狐狸看着肉,不能吃,那得多难受啊,而且,还看着别人吃了一大块肉,那就更急了。你越是晾着他,拖着他,他就是越急,这人一急啊,就容易失了智。朱冲也不着急谈事,让苏琼先陪着王贺饮酒作乐。苏琼不胜酒力,朱冲就让她作诗,拖些时间,总之,就是让王贺干着急。这王贺越是被拖着,越是心急火燎的,那边方琼都在算计得失了,而他,还只能看着,那是何等的难受?这饮酒作乐,都没有多少心思。这边朱冲看着王贺眼馋了,就给苏琼使了个眼色。苏琼也饮了不少酒,有些吃醉了,看到朱冲的眼神,就急忙起身,说道:“官家,奴家醉了,奴家去歇息了。”
王贺巴不得这苏琼赶紧走呢,赶紧笑着说:“小娘子醉了,就歇息去吧。”
朱冲笑着说:“王抚勾,您,送一送小娘子,这小娘子醉了,兴许,有诸多需要您帮忙照顾的地方呢?”
苏琼听闻朱冲地话,心里一阵厌恶,嫌弃。这王贺已经四五十有余,生的又老,又奸,苏琼自然害怕被他玷污了明洁。王贺倒是无心女色,而且,他也很清楚,这苏琼是才女,是朱冲的小家雀,他那能动呢?所以王贺立即笑着说道:“非礼勿视,这小娘子娇滴滴的,本官可不敢轻易帮忙,要不然,引火烧身,可麻烦了,倒是咱们男人们需要多照顾帮忙才是,刚好,朱管事有大事要忙,本官,说不定可以照顾一二呀?”
话递到这了,朱冲也不藏着掖着了,就给苏琼使了个眼色。苏琼长吁一口气,心中暗自庆幸这王管勾没有见色起意,让她躲过一劫。苏琼赶紧告退,不敢多耽搁。这王贺心中鄙视,虽然你是才女,但是他王贺却是不稀罕,再怎么有才,也是个下三滥的官妓。见到苏琼离去,王贺就小声询问道:“朱管事,不知道,本官有什么可以照顾一二的?”
朱冲倒是不藏着掖着了,而是严肃地说:“倒,还真有。”
王贺心中大喜,知道机会来了。随即十分大方说道:“朱管事,尽管说,能效劳的,必然出力。”
朱冲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小声说道:“不知道,王管勾,在提举常平茶盐司是否有人脉。”
听到茶盐司,王贺立即说:“家兄,在茶盐司,茶盐干手下,做文吏,记录每日茶盐出入,虽,没有什么大的官职,但,这实权,倒是不小。”
听到王贺地话,朱冲心里大喜。随即说道:“这茶盐司作为监司,对我等今后要做的事,可是事关重要啊。”
王贺立即说:“那倒是,这监司若是不点头,只怕,我两浙路的货物,都难以出去,只是,这茶盐司如今只分管茶盐,与日后朱管事要做的事,有何关系?”
朱冲立即笑着说道:“难道,我龚氏,只能做,其他营生,不能做茶盐?这茶盐可是重利,我龚氏,有什么理由不做呢?”
王贺点了点头,心中惊讶,这龚氏的胃口,可真大啊。可是王贺担心说道:“只是,这茶盐大权,都在两浙路都指挥使手里,那张茂的儿郎在茶盐司做通判,其父亲又总览两浙路运输事物,这寻常人想要做盐的生意也可以,本官家兄若是能打点一二,也不无不可,今后,倒是可以确保财路通畅……”朱冲立即啧了一下,生气说道:“王管勾在这小吏上,做了这么久,是真的不想挪位置?令兄难道也想在那九品小吏上做一辈子?就没想过,往上挪一挪?”
听到朱冲地话,王贺心头大惊,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王贺小声说道:“可是,这等油水充足地地方,你想往上挪,就得有人往下挪,或者,直接挪走,这张氏,可不是好对付的?”
朱冲故作不屑,说道:“周氏如何?朝堂还有人呢,又怎么样呢?”
王贺立即无奈一笑,但是,很快就严谨说道:“可,这张氏,不同。”
王贺自然张氏的权势有多大,这转运使虽然可是两浙路所有货物进出的最高官员,即便品阶不如知府高,但是,职权,确实连知府都不能过问的。而且,尤其是这两浙路,茶盐,是圣人半边财库,这人,都是圣人钦定的,想要挪位置,只怕,得圣人那边同意才行。他朱冲再怎么厉害,也过问不到圣人那边吧。这还只是朝堂上的,更不说,那张茂自己经营的地方人脉了,这提点刑狱都是他曾经的老部下。如此,只要他张茂不想挪,谁也挪不动。王贺倒是比谁都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