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床上,听完安流的断断续续的描述,李梨的表情有些扭曲。 “所以你们俩现在接吻过了,抱着睡了一晚上,然后你俩现在居然还是朋友?”
李梨尽量维持住淡定的表情,来总结刚刚安流和她说的话。 安流红着脸,猛地点了点头。 纵使李梨觉得自己已经很能接受奇怪的事情了,安流说的话,还是让她觉得有些无语。 现在年轻人……都爱这么玩吗? “然后呢?然后你俩是怎么打算的?”
安流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李梨瘫在床上:“所以你今天找我来玩,其实是想和我商量些什么嘛?”
安流点了点头,然后无奈地,慢慢地说:“郝莱……不是下个学期,就要去留学了吗。”
短暂的沉默以后,李梨慢慢地问:“他要去多久?”
“两年。”
这段对话,不论是问题,还是回答,都带着叹息的声音。 -- 郝莱今天,在学校附近的一家东北菜馆里,定了一个包房。他今天,要和两个说特殊也不特殊的人,谈一些事情。 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十二点了,也就是他们约好的时间了。可是两个人都还没到。这让郝莱有些吃惊,他还以为安流的时间观念已经很糟糕了,没想到这两个人,连安流都比不过。 终于,关上的门,被人推开了。 出现的,是郝莱的爸爸。 看见郝莱正经坐在这么一个包房里面,面无表情正襟危坐的样子,他有些无奈地挠挠头:“莱莱你要是想和我一起吃饭的话,周末回家不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约在这里呢?”
“因为还有一个人要来。”
郝莱冷静地说。但语气显然,并不像是和安流他们说话时那么平淡。 “还有谁啊?”
“我妈。”
郝莱爸爸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想必您和我妈也很久没有联系过了吧。过年那次除外。我知道如果我提前告诉你的话,你可能会找各种理由推辞。所以我并没有提前告诉您,在这里给您道歉。”
郝莱一副例行公事的样子。 郝莱的爸爸看着郝莱,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在自己的儿子面前好像总是很拘谨,而郝莱又总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怎么就你一个人?”
郝莱爸爸打趣般问了这个问题。 “还应该有谁吗?”
郝莱显然更加不解。 郝莱爸爸尴尬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是要把上次来我们家那个女生,正式地介绍给我和……你妈呢。”
“显然不是这样,我和江安流是朋友。你这样想的话对她来说是一种不尊重。”
郝莱的语气没有指责,但是有些微妙的不耐烦。郝莱爸爸说不出什么,也不再说什么。 父子俩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起。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但只是服务员来上菜了。 郝莱又看了看时间,他的妈妈……已经迟到了15分钟了。 明明迟到了十五分钟,却都不和郝莱联系一下。 终于,郝莱的妈妈出现了。 当她走进来的时候,本来就很安静的包房里面,又增添了一丝尴尬。 郝莱爸爸看着走进来的郝莱妈妈,两个人都有些不舒服。 虽然当初两个人分开的很不愉快,这么多年来也没有好好谈过。但是成年人之间的礼貌,让他俩还是保持着礼貌。 三个人坐了下来,没有一个人说话。如果安流在这里的话,一定会觉得很窒息。 郝莱站起身来,给爸爸和妈妈都添上了一杯水:“我们先吃饭吧。”
郝莱妈妈倒不像是很冷淡的样子,看着郝莱,开门见山地问:“你今天找妈妈来,是要干什么呀?”
郝莱倒是回答地很官方:“我还以为谈事情的时候,都是吃饭吃到一半顺其自然谈的。您是接下来很忙吗?如果很忙的话,我们就先把事情办了。”
郝莱妈妈被话噎住,郝莱爸爸赶快出来打圆场:“快吃吧,饭菜都要凉了。”
“吃吧吃吧。”
郝莱妈妈好像放弃了一样,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 上一次一家三口在一起吃饭,都不知道是几年前了,不知道郝莱是怎么想的,郝莱爸爸和郝莱妈妈的心情都有些复杂。 只有郝莱,面无表情地吃着。三个人沉默着。 过年的时候,郝莱因为郝莱妈妈无意中的一句话崩溃的事情,安流后来有和郝莱的爸爸说过。郝莱的爸爸,其实现在是对郝莱妈妈很不满的——不管怎么说,她作为一个母亲,对自己的孩子说出“没有了你我更加开心”这种话还是太过分了。 “你和我们吃饭,你家不会觉得有意见吧?”
郝莱爸爸随意地说出来。 “我和他们说过了。”
郝莱妈妈也很平淡地回应,“他们能给我足够的自由。”
两方都在戳对方的痛处,这饭局,瞬间就变得很尴尬。 但是既然已经离婚了,不再是一家人了,两个人就不会像以前一样直接吵起来,而是默不作声地休战。 郝莱看着这两个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突然……有点想念安流。 安流现在,会在干什么呢? -- “谢谢~辛苦了~”和外卖小哥道谢后,安流把点的外卖拿进家里,举过头,开心地说:“吃烧烤啦!”
李梨兴奋的搓搓手,点的是本市最好的烧烤店的烧烤,是这两个南方姑娘,在这冰城里最爱吃的东西了。 打开外卖的塑料袋,熟练地把餐点整齐地摆在桌子上,掰开筷子:“没想到郝莱居然不会禁止你在家里吃外卖。”
“其实还是会的……平常我都是在自己房间里面吃的。”
安流不好意思地说,“但他今天中午有饭局,不会回来。”
李梨狡猾的笑了一下。安流吐了吐舌头,然后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反正他没有看到,就是没有发生。”
一人拿过一串肉,开始吃饭,李梨和安流,也继续着刚开的话题。 “他去留学又不是不回来了。为什么你这么纠结啊?”
安流叹了口气:“是因为……我不想读博嘛。”
“为什么啊?是因为不想在本校嘛?”
李梨摊手,“我还以为受到郝莱的影响,你会也走上学术的道路,将来和郝莱成为学术界里的一对眷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