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占地面积足几百平方公里,而且宫殿遍布,还栽种着很多的林木花卉。
彻底清查一遍,那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
所以尽管皇上调集了所有的御林军队,也总要十几个时辰,能从头查到尾吧。
而在这个时间段里,是需要封锁宫门的,无论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许擅自进出。
而也因为如此,宫里面的正常秩序被打破,大家都停止了工作,被勒令留在自己的住处,不得擅自离开。
杂事房地小红,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睡,睡到晌午的时候,才总算是醒了过来。
她翻了个身,望一望自己身边的位置,并不见小五的影子。
奇了怪了,今天所有人都不得外出,小五这是去哪儿?
她就不担心万一被人看到,会给治罪吗?
小红从床上爬起来:“小五,你在哪儿?”
并没有人回应她。
她心中焦虑,索性起身,出了房门。
却意外地望到在台阶之上,坐着用柳枝编花篮的小五。
就见她手指灵活地把柳枝盘起来,然后再打上死结,上围再点缀上几朵小花,一只精致的花篮很快就诞生了。
小红心中惊叹,却并不作声,而是捏手捏脚地走到她身后,抬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小五给吓了一跳,急忙去抓她的手:“谁?”
小红嘻嘻笑着放手:“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外面的太阳多毒,也不嫌晒。”
小五把手中的花篮递到她的面前:“看看是不是很漂亮啊?”
“漂亮是漂亮。”小红在她身边坐了:“可惜我们都是奴才命,宫里的花也不是我们随便能采的,有了花篮却没有好花来配,也是无趣。”
小红出身不高,但是争强好胜,之所以费尽心机的进宫,是抱着要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思的。
小五和她却是不一样的心性,随遇而安,得过且过,与世无争。
“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小五笑道:“人有三六九等,不见的花也要有三六九等。我并不觉得那些娇花异草,就比这些野花杂草好到哪儿去?它们是各有各的优点。”
小红用一种像是看外星人的眼神,望向小五:“我有时候觉得你这个人真的好奇怪,那照你这么说,当皇妃和当宫女也都没有什么两样了。”
“我就是这么觉得的呀。”小五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花篮:“当宫女25岁以后可以出宫,然后找个人嫁了,一辈子逍遥自在。当皇妃呢,荣华富贵是少不了的,但是……上千个女人抢一个男人,每天都要独守空闺,等到皇上走了,还有可能会被要求去殉葬。所以说每一种选择都不是圆满的,有得就有失,就看你要舍什么得什么了。”
小红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手里拿着一个木棍,在地面上划来划去。
她在纠结,是不是应该也学小五的样子,做一个与世无争的人。
不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然后很快,十几个御林军就到了眼前。
两个人急忙站起身来,打开了房门,让他们进去搜。
普通宫女的住处,都是格外简陋的,收藏起来也不耗费时间。
众人很快就从里面出来,其中一个领头地把两个人打量一下:“这耳坠是谁的?”
小红和小五都愣了一下,待看清楚男人手上的耳坠的时候,小红摇了摇头:“并不是我的。”
小五就道:“是我的。”
那侍卫到了她的面前:“你怎么会有这么名贵的坠子?”
“母亲临死的时候留给我的。”小五垂下头去:“父亲家很穷,但是母亲家里比较有钱,只可惜,她们是死在匪患之手。唯一留下的,就只有自幼戴在身上的一副耳坠,可惜还丢了一只。”
侍卫皱了皱眉头:“可是我怎么怀疑,你这是在哪个主子宫里偷来的呢?”
小五抬起头来:“我没有偷,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查。”
那侍卫冷哼了一声:“那既然这样,我就拿去给内务府看一看,如果不是哪个主子遗落的,自然还你,但是如果是的话,就只好充公了。”
侍卫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觉得这两个小宫女没有什么背景,要在他们这里卡点油。
如果换作是一般人,自然不敢辩驳什么,只会选择花钱消灾。
但是,小五却明显是个例外,她瞪圆了眼睛:“不行,你们没有证据,不能随便拿我的东西。赶紧把坠子还给我,不然的话,我就去内务府告状。”
侍卫们都很诧异。
一路搜下来,他们所有人口袋里都是鼓鼓的,无论盘剥到哪里,都没有人敢说什么。
怎么到了这里,就遇上了个刺头呢?
那个侍卫手里面把玩着坠子,冷冷地笑:“我说了,如果事实证明这只坠子是你的,自然会还你,你这么紧张,一定是做贼心虚吧,信不信我连你一起送到内务府去。”
小五面无表情,小红却马上慌了神,她一只手牢牢扯住小五的胳膊,一面道:“既然你们是例行公事,拿去就拿去吧,只要记得还回来就好,一只坠子而已,犯不着大动干戈的……”
那侍卫就把坠子收了起来,准备带着人离开。
可是,小五却红了眼,挣开小红的手,一把拽住那人的胳膊:“我告诉你,东西你休想带走,有本事你就和我一起去内务府,咱们好好去找人评评理。”
侍卫几时被人如此相待过,脸色骤变,手上大力一甩,就把小五直接摔到地上:“还反了你了呢,再敢对老子无礼,老子剥了你的皮。”
刚刚入秋,晌午的天气还很炎热,小五身上穿得单薄,结结实实地摔到坚硬的青石板路面上,膝盖上刺痛,低头去看的时候,就见下衫被扯破了一块,膝盖上磨破了一块皮,有鲜血渗了出来。
她疼得咬牙:“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那侍卫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那也要你有那个本事才行呀。不过我还是想劝你一句,想在宫里活久一点,就不要老是张牙舞爪的,那样对你没好处。”
他说着,带着手下人就要离开。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却突然喝住了他:“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