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宗熙点了点头：“王嫂之所以当时没和柳贵妃讲这件事，想必是不想通过自己的口，把事情抖出来，王嫂思虑得够周全。”
“我心里想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落霓羽不由得笑了笑：“九王如此城府，将来一定可以独当一面。”
慕宗熙叹了一口气：“王嫂是在试探我吗？我和七哥虽然是一母双胞，但是我们秉性各异。七哥运筹帷幄，但是我只想安稳度日。”
“你是因为你七哥的缘故，所以才选择留在京都吗？”落霓羽发问：“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只能说是你七哥连累了你了。”
京都中，各个皇子还有各个朝臣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无形中形成了很多的小帮派。
帮派中众人，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而作为同母兄弟的七王慕宗离和九王慕宗熙，他们理所当然会被人捆绑到一起。
所以就算是慕宗熙选择离开京都，去做一个闲散王爷，也未必有人会让他如愿。
落霓羽这么说也不是夸大其词。
慕宗熙却笑着摇了摇头：“其实我之所以留在京都，也不完全是为了七哥，有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七嫂你。”
之前在八王府，慕宗熙和八王喝了几杯酒。
此时他脸色微微潮红，多少带着那么几分醉意，大概也正因为如此，说话才会无所顾忌。
落霓羽却刻意回避他的话题，直接站起身来，向着后殿门走去：“你还是个孩子，不要每天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事。”
“可是，我已经到了可以大婚的年纪。”慕宗熙继续道：“而且王嫂和王兄一直感情不好，又何必一定要相互折磨。”
落霓羽没有言语，快步走出了殿门。
慕宗熙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等到王兄回来以后，我就和他谈这件事，我不想再继续等下去了。”
他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人已经到了门外的落霓羽，还是听得清楚。
落霓羽脚下的步子顿了顿，依旧没有原因。
……
皇上因为万贵妃的事情心情不好。
他最近这段日子一直没有过去皇后那里，不忙的时候，就过来柳贵妃的住处，和她下下棋，听她弹弹琴。
今天也不例外。
柳贵妃的琴艺非常好，悠扬悦耳，犹如天籁。
一个曲子弹罢，皇上都忍不住拍掌赞叹：“这首曲子谱的好，若是再配上歌舞，一定很美。”
柳若雪微微笑着施礼：“那臣妾就让曲乐班配上歌舞，等练好了，表演给皇上看。”
皇上点了点头，然后合上了双眼。
他似乎是太累了。
他年纪不小，常年操劳国事，身体早就已经不给力。
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前朝后宫的烦心事一大堆，已经让他不胜重负。
刘贵妃不敢惊动他，却也不敢离开，靠在位子上，也一动不动。
外面守候的人，自然也不敢轻易弄出来声音。
可是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窗子下经过，打破了一室沉寂。
皇上下意识就张开了眼睛，眼眸之中满是不悦。
柳贵妃紧张得站起来，冲着外面喝问：“什么人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惊扰圣驾。”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浑身狼狈不堪的小宫女战战兢兢的进门来，一进门就跪倒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小宫女身上不知怎么搞的，沾了很多的泥，衣服已经看不出来本来面目，甚至于连头发上也是脏兮兮的，给人的感觉，不忍直视……
皇上本来心里是有气的，可是打量一下那个小宫女，怎么也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柳若雪也是一脸紧张，见皇上不怒反笑，意识到事情未必有自己想象得那么严重，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指着那个宫女：“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小宫女哆里哆嗦，声音都在发颤：“奴婢，奴婢，奴婢是不小心，不小心在后院井旁跌了一跤，然然后，就滑到井里去了，好不容易才爬上来……”
皇上皱起了眉头：“井上不都是有井盖的吗？怎么你还会滑进去？万一井里有水，附近又没有人及时搭救，你岂不会很危险？”
小宫女不知为何，沉默不语，浑身上下却抖得更加厉害了。
“皇上在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柳若雪气急败坏：“我记得咱们后院里并没有枯井的呀，你是在哪里跌的？而且话说回来，就算是跌了个跟头，也没摔坏哪里，干嘛这么急火火的没了规矩。”
小宫女依旧低低地垂着头，却也依旧沉默。
柳若雪的脸色发白，正要再呵斥她的时候，皇上一边又开了口：“你是不是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了？赶紧如实说来，如果有半句假话，朕就将你数罪并罚，抄家，灭九族……”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年代，皇上就是天。
任何人惊扰了圣驾，那都是死这一条，不回答皇上的问话，就是以下犯上，自然也是罪不可赦……
严格追究起来，抄家灭九族也不为过。
小宫女哇地一声大哭出声，不停地磕头，直到额头上流出血来，也不肯停歇。
只是这一次，她再也不敢保持沉默。
她一面哭一面开口：“回皇上和贵妃娘娘的话，奴婢是负责监督万贵妃寝殿打扫工作的宫女，奴婢今天过去的时候天下着，没留神脚下，绊倒了不知道被谁移开的井盖儿旁，结果就掉了下去……”
小宫女的惨样，让九五之尊的皇上都有些于心不忍，他冲她摆了摆手：“你起来说话吧。”
小宫女却不敢起身，继续道：“奴婢掉到井里之后，里面什么都看不到，可是却有一股子恶臭的味道，奴婢以为是因为这个井空置时间长，所以里面有些脏东西，刚开始也并没有留意，可是后来奴婢脚下踩到一个硬东西，拿起来看，却是一幅镯子，奴婢这才意识到，脚下是，是一具死尸……”
柳贵妃有些吃惊，下意识望向身边的皇上。
皇上却是震惊，满脸的不可思议：“死尸？死尸怎么会在枯井里出现？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