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省略……………………)
浅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肩膀动了一下,两条腿被他的腿夹着。
她糯糯的说:“你再压着我不起来,架子要塌了。”
康国深搂着她的腰不放,带着她一起,躺回了被窝里。
她盯着天花板上的灯,问:“不戴那个,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
“会怀孕。”这不是常识吗?
“怀孕了就生啊,你不是生过吗?还怕疼?”康国深竟完全不在意,一贯的狂傲,不自知。
生过吗?根本没生过啊。浅浅不能说,她在意的也并不是这个。
浅浅声音有些空灵,没有魂儿一样,说:“生什么啊,我们又不能结婚,你明明知道的。”
“不结婚我也一样养的了你,生几个我都能养。我们家没人管的了我,你不需要想那些没用的。”康国深把她抱紧了,护在心口上,“结不结婚,你都是我的,谁也不给,谁也拿不走。”
“你说了不算。”她那么聪明,目光穿透了他的心。
这个事,没有答案,无解。
不必谈。
她的目光一下飘走了,在这小小的四四方方的小屋里,不知道飘去了哪里,抓都抓不住。
康国深慌神,用力搬过她的小脑袋,让她看着自己,“没有名分,就不愿意跟我了是吗?”
“当然不是。”
“康国深,我们这样,我不能再留在你家里做事了。”浅浅眼眶里红了一下,没有闪躲,依旧是看着他的眼。
浅浅的每一个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以为是要哭了,该哭了,有理由哭。可浅浅只是吸了吸鼻子,并没有哭。缩在他怀里,小小一团,不卑不亢。
她仰起小脸,“不过……我可以做别的事,我不管你,你也不能管我。行不行?”
他沉默。
他们这种人,不能给任何承诺,那是骗人,是骗子。也没资格要求别人忠贞不渝。
但是浅浅于他来说,太不一样。
他说:“我只有一个条件。”
“什么?”
“不要让那个路虎接近你。”
浅浅笑着拍他屁股,“哎呀!你怎么这样啊!他到底哪里得罪你了!你就这么没完没了的!他帮过我很多,只是朋友。”
“浅浅,你这么聪明,会看不出来吗?”他一点没有笑意,目光冷冷的。
浅浅怕他不高兴,那种感觉很不好,就像是会不要她了似的。八壹中文網
她轻轻拧他的耳垂,“好吧好吧,我只能答应你这一个条件。但是,我不当金丝雀!”
我从没有把你当金丝雀,我会想办法的。康国深在心底里默默的想。
浅浅没有想那么许多了,想了也没有什么用,渐渐睡意来了,闭上眼睛,很快进入了梦里。
屋子里的灯很暗,关于不关,都没什么影响,康国深看着她在梦里抿抿嘴巴,像偷吃了什么好东西一样。
他就这样看着,辗转难眠。
大家都心知肚明。
李老师说的对,结婚是不可能的。
手机突然在炕边上震动了一下。
是宋禾苗。
一条语音消息。
康国深有意调到最小声,放在耳边听。
“国深哥哥,怎么发信息你都不回啊?你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国城哥二胎摆满月酒你回来吗?你要是回来,告诉我一声呗。”
声音带着些娇气,听着腻人。
康国深用力点着语音条,删除了。
所有的东西都有个期限,再贪恋不舍,时间是不允许的。
他们的时间到了。
浅浅收拾好所有东西,准备出发回北京。
车一路开,路过一家小卖部,浅浅忽然想到了一件事,翻出手机日历看了看。
还差几个月呢。
浅浅拍拍康国深,说:“你停车,我下车买点东西。”
再回到车里,浅浅手里提着烟和酒。
康国深问:“要去看什么人吗?一包烟一瓶酒,不大合适吧?”
浅浅说:“够了。”二平不贪心。
建设远山公墓,浅浅站在二平的墓碑前。打开酒瓶,围着墓碑,倒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全部倒空,酒水渗入雪地里。
浅浅把烟,一根,一根,摆在墓碑上面。
二平是个普通人,很普通,长相普通,家庭普通,一切一切,都跟碑上的黑白小照片一样,平凡无奇。
曾经也只有他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我不给你烧纸了,你爸你妈,大哥三弟,还有那些亲戚朋友,都会来给你烧的。”
“除了你爸和你兄弟,你们家亲戚,你妈,你那些狐朋狗友都不怎么待见我,所以我就提前来看你了,不想和他们照面儿。”
“远远我一定会找回来的,你放心吧。”
浅浅絮絮叨叨的跪在那里说话,康国深就站在她身后看着。随便瞟了一眼。
墓碑上的人似乎眉毛很浓很浓,长的没什么特别,不难看,也不好看,普罗大众面相。
这块墓地很小,破破烂烂,杂草丛生,一看就是荒废的,没人打理。
便宜地界儿。
康国深看看手表,走过去把浅浅拉了起来,拍了拍她腿上沾的雪。
“天这么冷,站起来说话。”
很平常的语气,说完人就转身走了出去,靠在不远处栏杆边上抽烟,慵慵懒懒的。
浅浅回头看看,对他笑笑,又转过身,心里默默的说。
二平,你给过我最好的,我永远感谢你。
你在我心里,是个好人。
可我不会再回来看你了。
再见吧。
我想从新开始了。
就当我没有良心吧。
人本来都没有什么良心的。
既有情,也无情。
说忘就能忘。
我都忘了咱们彼此相爱是哪一年了。
初中?还是高中?
我们从来没有吵过架。
我们也从来都不是一种人。
我再也不自欺欺人了。
还有。
我现在。
多么想要能够配得上他。
再见吧。
长长的小道,浅浅在踏下最后一个台阶的时候,又想起了那个电影。
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那个电影里,结局是丽川死了。无情的皮条客王耀把自己埋进了沙滩里。
浅浅从不认为那是王耀的忏悔,他那种人永远不可能忏悔,他只是可惜,没有人能再供他消遣。他一个另类人独活,会孤独至死。
现实里,二平死了。
浅浅从不无情,她是有情的,她对过往的一切一切都不曾有过半分亏欠。
唯一的愧疚感,是今时今刻。
她想。
对不起,我爱上了别人。
你不要怪我。
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