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交换证词跟合同后,都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看着曹猛的签名,陈墨悬着的心彻底落了地,一名小厮的话不可信,捕快的话那可是落地生根的。而且曹猛跟县尉章雄关系匪浅,王家要动他,也得好好掂量掂量。“曹兄,该说的说了,该做的也做了,我那不争气的徒弟是不是可以带走了?”
“陈老弟,请。”
曹猛说着,打开了房门。看押的公房就在对面,几名棍夫得到曹猛的命令,直接把黄书郎放了出来。“师父,你可算来了。”
黄书郎有股子浑劲儿不假,常年锻炼身体也很壮实,但他毕竟刚刚年满十八,心性上来讲还是个半大孩子。所以看到陈墨以后,眼圈有了些泛红。“没受委屈吧?”
陈墨拍怕黄书郎身上的土,眼睛瞄向了几名棍夫,“如果有人欺负你了,师父现在就替你讨个公道。”
“你们几个,有没有慢待黄家少爷?”
曹猛厉声质问。“没有,绝对没有。”
几人纷纷摇头。“师父,我没事儿,就是看见你有些激动。”
黄书郎解释。“没事就好,走,跟师父回家。”
陈墨说着,向曹猛拱手告别,“曹兄,给出一份证明清白的文书吧,免得有人再找麻烦。”
“好说,我现在就去写。”
曹猛点头。“曹捕快办案子,什么时候这么草率了?”
就在这时,王权冷笑着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王俊,以及一位身着华贵的妇人。虽然化了妆,但还是掩盖不住那股子刻薄样。陈墨不用问都能猜到,此人就是周凤儿。“王老怎么来了?”
曹猛问着的同时,悄悄朝陈墨打了个收拾,示意无需担心,一切有他。“怎么,老夫不该来?”
王权冷冷的扫过陈墨跟黄书郎,严厉的口吻问道,“看眼前的架势,曹捕快是要放人了?”
“黄家少爷是清白身,难道不该放?”
曹猛不答反问。“清白?”
周凤儿插话,直接把王俊带到了场中。此刻的王俊,依旧是一副狼狈相,脑袋上缠着绷带,鼻青脸肿的仿佛猪头。“曹捕快,你先仔细看看俊儿的这身伤,然后再说黄家小子清白不清白吧?”
“有伤,不是很正常吗?”
曹猛笑着解释道,“两个孩子急眼了动手,难免没轻没重的,不是啥大事儿。”
“怎么,按照曹捕快的意思,俊儿非得被打死才算大事?”
周凤儿阴着脸问道,“曹捕快的为人,我所多少是有些耳闻的,此刻说起话来有偏有向的,莫不是拿人的手短,落下了什么把柄吧?”
“王夫人,口下留德。”
曹猛顿时有了不悦,“案子怎么办、怎么判,曹某心里自然是有杆秤的。”
“就怕你缺斤少两。”
周凤儿的嘴是真毒,抬手指向了黄书郎,“既然是双方斗殴,他身上为什么一丝伤痕都没有?”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
没等曹猛说话,黄书郎已经抢了先。“在哪里,亮出来看看啊。”
周凤儿立起了三角眼。“不方便看。”
黄书郎冷哼。“不方便,还是不敢?”
周凤儿步步紧逼,“我们刚刚去过你家了,黄老也表明了态度,此事不会有任何的包庇。”
“我们此刻来到书院,就是为了弄个水落石出,如果你身上有伤,今日便到此为止,反之必须给我儿一个交代。”
“我说了,不方便。”
黄书郎才不会答应。“不就是脱个衣服吗,有什么不方便的?”
周凤儿讥笑道。“你不要脸,我还要。”
黄书郎直接顶了回去。“你……”周凤儿鼻子都快气歪了,一时竟有了语塞。见此,王权站了出来。“曹捕快,依照老夫的看法,还是将黄家小儿带去县衙吧,到时候与俊儿同堂对质,是非曲直自见分晓。”
“师父,我……”黄书郎听到这句话,顿时有些慌了。曹猛的眉头,也皱了起来。“王老,两个孩子闹点别扭,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吗?”
“此言差矣。”
王权又说起了歪理,“孩子闹别扭事小,理的事情却大过天,我们只想要个事实而已。”
“这……”曹猛也为难了,如果王家坚持,还真不好办。不得已,只能看向陈墨。这一看,还真就琢磨出了一个法子。“陈教谕,这种事情,除了报官之外,其实还有一个解决的办法。那就是以书院的名义,过问此事。”
“曹猛,你什么意思?”
王权瞬间变脸,“平日我王家没有得罪你吧,为何在这个节骨眼上使绊子?”
“借用王老的话,此言差矣。”
曹猛笑着反驳,“书院有优先解决此事的权利,否则事事都要报官,还不得把县尉大人忙死?”
听到曹猛搬出了县尉大人,王权纵然万般不愿,也得强忍下来。“黄书郎不是书院的学子,凭什么要书院来决议?”
王俊叫了出来。“嘿嘿,这回我看你们怎么说?”
周凤儿顺势跟进,“来人,请黄家少爷上车,即刻赶往县衙。”
呼啦啦,围上来好几名王家的人。“谁说他不是书院的人?”
陈墨冷声阻拦。“本来就不是。”
王俊叫嚣,“三年前,他就已经从书院退学了。”
“能退,就不能再入吗?”
陈墨反问后,看向黄书郎,“告诉他们,我是谁?”
“书院的教谕,县府前几日刚刚委任的。”
黄书郎如实回答。“你又是谁?”
“我是教谕的徒弟,师父被委任教谕当天行的拜师礼。”
黄书郎直言不讳。陈墨满意的点头,而后看向王家的人。“都听到了吧,我是书院的教谕,而书郎又是我的徒弟,这代表什么不用说了吧?”
“就算是你的徒弟,也不能证明他就是书院的人。”
周凤儿气的咬牙切齿。“行,那我就证明给你看。”
陈墨点头,叮嘱着黄书郎,“之前拜师的时候,师父忘记告诉你了,我门下的人,就是书院的人,记住了吗?”
“记住了,师父。”
黄书郎乖巧的点头。“姓陈的,你这是颠倒黑白。”
周凤儿恨不得直接动手。“陈教谕,我们姑且把黄书郎算作书院的人,老夫现在就想问清楚,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王权示意周凤儿冷静,咄咄逼人的问着。陈墨思索少许,露出了人畜无害的笑容。“怎么处理,是书院的事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书郎,我们走,看谁敢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