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打定主意要补办,俞轻禾也不跟掰扯了,重新埋进被窝里,伸手打了个呵欠道:“随便你,但看有言在先,婚礼只能简办,你要是敢整得跟霏霏他们一样夸张,到时可别怪我逃婚!”
“你就会威胁我。”八壹中文網
傅禹隋哼了声,伸手掐了掐她的脸颊,眼底却是一片温柔的笑意。
翌日清晨,他把补办婚礼的事在餐桌上摊了,立即得到了傅兆阳和傅逸城的大力赞成和支持。
傅逸城看着面前的弟弟弟妹,又感慨又是欣慰的,笑着道:“难得你们愿意补办婚礼,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跟我提,我虽然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也会竭尽所能的。”
傅禹隋听得有些动容,诚恳道:“没什么需要帮忙的,阿禾希望简办,请关系交好的亲朋好友见证一下差不多就成了!回头我们确定好时间,你在那天准时到场就行了。”
傅兆阳没说什么,只是不动声色地打量了几眼俞轻禾,见她脸色微红,低着头坐在那默默地喝着粥,心情复杂,一时也形容不出是什么滋味。
虽然这两人领证有一年多了,但因为那些纷纷扰扰,导致这段婚姻频频告急,他也早就做好了他们离婚的心理准备。
哪知想象中的离婚场面却迟迟没发生,这逆子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硬生生地把俞轻禾的心给磨软了。
俞轻禾不知道自己正被傅兆阳暗中观察,见傅禹隋盛粥的碗空了,很自觉地拿过来,帮他重新盛满了一碗放回去。
傅禹隋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她的伺候,执起调羹喝得那叫一个美滋滋,直把傅兆阳看的眼角抽抽,忽然就好怀念以前俞轻禾对他不理不睬的日子。
因为这股子不爽,用过早餐后,他特意把傅禹隋喊进书房,开门见山地质问道:“傅禹隋,你老实回答我,你对轻禾是认真的么?真做好要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准备了?”
傅禹隋忽然被他喊过来,还以为他要跟自己交代工作上的事,闻言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皱着眉头不答反问,“不然呢?我看来像是在逗阿禾玩?”
傅兆阳一下答不上话来了,他沉默下来,犀利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傅禹隋,企图从他端正的脸上看出一丝戏谑的痕迹。
傅禹隋站直了身,神色坦然地面对他探究的视线。
傅兆阳的审视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收回视线,静静地坐在大板桌后,脸上的表情有些讳莫如深。
虽然父子感情不和,但并不代表他不了解这个儿子,从儿子那不偏不倚的目光里,他毫不费劲地找到了答案。
傅禹隋并没有说谎,他是真的爱上了俞轻禾,也是真的想要和俞轻禾过一辈子。
虽然这是他一直想看到的结果,可是一想到这逆子之前欺负俞轻禾做的那些事,他就胸闷气短,连拳头都开始发痒了。
到底是当女儿养了十几年的宝贝疙瘩,这一刻,他总算体会到嫁女儿的老父亲的心情,既希望女儿能觅得良缘,从此往后和丈夫和和美美地过下去,又不甘好好的白菜就这么被猪拱了。
虽然这只猪是他亲儿子,他还是觉得格外地不得劲,又开始后悔当初强行配对的决定了。
大概是看穿他内心的纠结,傅禹隋正了神色,冷不防开口道:“以前,我挺恨你带阿禾来家里的。”
傅兆阳神色微顿,和他对视片刻,才面无表情地回道:“我知道,也早就看出来了。”
傅禹隋沉默下来,再次开口时,他嗓音压得很低,带着罕见的诚挚,“但现在,我很感激你把她领入了我的生命里,让我真正拥有了属于我的幸福,也终于理解了……为什么你会对岳母念念不忘的痴心不悔。”
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傅兆阳诧异地看向他,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傅禹隋直视他的眼睛,不徐不缓地继续说下去,“从前我不理解你为什么会对岳母这么执着,明明妈妈对你这么好,为你付出良多,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放下执念好好待她,因为不理解,所以过去我对你总是诸多埋怨和愤恨,认定你就是个不知惜福的薄情之人。”
傅兆阳怔怔地听他说完,缓缓地抽回视线低下头,状似沉稳从容的神情里,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分明是被勾起了某些深埋心底的回忆。
傅禹隋看着他怔忪的脸,认真道:“因为轻禾,我意识到过去自己有多狭隘和自负,也明白感情这种事根本不由人,并不是想控制就能控制得了的。平心而论,若当年换成我是你,未必会比你做得更好。”
身为滨城首富的亲儿子,过去他只是从别人溢于言表的赞美,以及各种媒体中了解到这个父亲的高才卓识,并没有什么实感。
直到入职傅氏集团,开始接手家族事务后,他才从那堆永远做不完的工作中,渐渐体会到这个父亲有多能干,也深切体会到父亲每天面对的是怎样灭顶的压力。
商场如战场,风谲云诡,处处暗藏杀机,一不小心就是万劫不复,要维持傅氏集团商界霸主的位置,才干天赋勤奋,这些一样都不能少,而父亲全都具备了,兢兢业业,不辞辛劳,几十年如一日地投身于工作中。
在傅氏集团工作越久,他对这个父亲的了解越深,越发肯定了一件事。
那就是当年那段闹得轰轰烈烈的三角恋关系里,父亲其实并没有错,他只是忠诚于自己的心,只爱那个叫俞灵的女人罢了。
身为傅氏集团唯一的继承人,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他只能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尽量地不去耽误旁人,例如他的母亲邵芸。
房间里陷入落针可闻的静谧中,父子俩俱是无言。
许久,傅兆阳才抬起头,素来端正平静的面容上透着一抹倦惫,压低声道:“你去上班吧。”
傅禹隋知道他想一个人好好静静,了然地点了点头,临走前,他想到什么,定住脚步,回头看着他道:“爸,婚礼的事比较繁琐,妈妈毕竟是过来人,我想请她回来住几天,方便和她商讨婚礼的事,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