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以他的身份地位,大可选择更奢华更高端的品牌,但他一直钟情于红旗,这些年来,换来换去都是红旗车。
就如同他对俞灵的感情,只要喜欢上了,就不会轻易转移。
不知不觉想岔了,邵芸迅速收拾好情绪,暗暗深吸了口气,抬脚走到了车旁,敲了敲后车排的一面窗子。
车窗缓缓地摇下来,傅兆阳收回定在笔记本上的目光,略略抬眸望向她,也不说话,只用眼神询问她什么事。
四目相触间,邵芸不自觉捏紧垂在身侧的手,心里紧张得砰砰直跳,面上却装得平静淡然,微笑道:“谢谢你过来替我解围,不过我们开有车过来,就不麻烦你了,你回去吧。”
傅兆阳安静地听她说完,也没说什么,只淡淡地强调道:“轻禾让我过来接你,还叮嘱我务必要亲自送你回家。”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邵芸霎时愣住,脸脸纠结地站在那,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继续婉拒。
傅兆阳低头看了眼腕表,没给她太多的时间思考,再次道:“上车吧。别让我为难。”
最后的话成功地堵住了邵芸所有的话,她轻轻地咬了咬下唇,最后还是没能抵过内心的悸动,以及他无声散发出来那股子不容拒绝的气场,乖乖地依言上了车。
车子缓缓地启动,顺着前边的路稳稳地驶入主干道。
邵芸局促地贴着车窗坐好,双手交握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眼睛低垂着,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的鞋尖,极力忽视隔壁座男人的存在。
比起她的紧张不安,傅兆阳那厢一如既往地淡定从容,他是临时从俞轻禾那接到了任务,既然现在已经人顺利接到了,他也就能安心地忙碌于笔记本里的工作了。
车里没开音乐,近来天气越来越冷,窗户紧关着,既阻断了外面的凛冽寒风,也把马路上的嘈杂隔绝在外,宽敞的空间里,也就只有傅兆阳偶尔敲打键盘的声音。
听着那一声又一声的清脆响声,邵芸没能忍住,飞快地偷瞄了男人一眼,见他面容刚毅,神情端正认真,心中不由怦然而动。
只希望回家的路能长一点,再长一点,最好永远都没有尽头就好了。
她知道他心里早已被俞灵占满,也早已放弃了那些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妄想,但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她希望能多一点两人相处的时光,哪怕不言不语,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也没关系。
只要能让她感受到对他存在的气息,她就心满意足了。
邵芸是如此期盼着回家的路没有终点,但现实总是残忍的,二十分钟后,车子在她所住住宅区的地下车库停了下来。
看着外边熟悉的环境,邵芸生出难掩的不舍得,但也只能扬起温婉的笑容,对着旁边的男人道别,“我到家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傅兆阳点了点头,目送她下了车,便收回视线,重新望向了笔记本的屏幕上。
邵芸原本还期待着能听到他说一句“再见”,可见他这副争分夺秒的工作狂架势,就知道自己又在妄想了,她不仅地摇了头轻叹了口气,看着红旗车驱车离开,直到看不到影子里,这才带着两个保镖搭乘电梯回了家。
刚走进客厅,她就接到了俞轻禾的电话,询问她是否已经顺利到家了。
邵芸暗叹了口气,走到沙发前坐下来,这才幽幽地说道:“轻禾,是你让阿隋他爸过来接我的吧?他平日里工作这么忙,以后这种小事还是别去打扰他了,你要是方便过来也就罢了,实在不行,我自己也能想办法解决的。”
俞轻禾从她语气里听出了些许低落,不禁有些担忧起来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妈妈,是不是我的擅作主张,让你不高兴了?”
邵芸笑了一笑,柔声道:“傻丫头,我没有不高兴,相反的,我很感动你能这么替我着想。只是阿隋他爸心里就只有你妈妈,除了你妈妈,他不会去接受任何人。哪怕我如今一如当年地深爱着他,也无法感动他的心……所以,你不用再费心给我制造机会了,因为我和阿隋他爸的关系只能止步于此,不会再有深一步的发展了。”
俞轻禾怔怔地听着她的话,一时间心情复杂,又是内疚懊悔,又是感概羞愧的。
她承认,她确实有心想帮邵芸一把,邵芸对傅兆阳的感情太明显了,她做不到视而不见。
她妈妈已经过世多年了,一切都定格成局,但是邵芸还活生生地在这个世界上,生命犹在,她完全有机会,也有资格去追逐所爱,去争取属于她自己的幸福。
而且她妈妈当年选择离开滨城,彻底从傅兆阳的生活消失,有可能就是彻底放下了和傅兆阳的一切,不然,她妈妈也不会跟她爸爸结婚,并且生下她这个女儿了。
她想,哪怕她妈妈在世,肯定也是乐于见到这两人走到一起的。
可这终归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然而邵芸那边的所求却不是这个,对邵芸而言,尊重对方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她今天这么一出,完全可以说是好心办了坏事。
想到这里,俞轻禾感觉脸一阵火辣辣,越发地羞愧难安起来,放低了声内疚道:“妈妈,对不起,是我自作聪明,让你为难了,以后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邵芸失笑,叹着气道:“事情说开了就好,我没怪你的意思,你也不用放在心上。”
俞轻禾轻轻地嗯了声,又和她聊了一会,便道别挂断电话,握着手机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浓墨般的夜色怔怔地发起了呆。
傅禹隋洗完澡下楼走进客厅,正好撞见她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不觉有些疑惑,随口问道:“阿禾,你在想什么呢?”
俞轻禾这会正闷得慌,继续需要一个听众纾解情绪,闻言也不瞒着,就将刚刚的事一五一十地坦白了出来。
听完她的陈述后,傅禹隋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隔了片刻才问道:“我妈真这么说了?”
“是啊。”俞轻禾点点头,双手抱住曲起的膝盖,闷闷地说道:“我觉得我挺对不起妈妈的,在喊爸爸过去接人前,我要是能事先跟妈妈沟通过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