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娇放下手中的书，缓缓起身走至桌边坐下。
白团子一跃蹦上桌，看着满桌美食，眼睛布灵布灵的闪烁。
少顷，一低沉声音从黑暗角落小声传来。
“主子，截获百里清同邻国太子的私信，百里清已得知您身逝的消息，准备在邻国太子的支持下开始夺权。”
“是么......”憋了这么久真是不容易啊。
玉娇将白团子手中误拿的桃花酒给抢走，又塞了壶甜果饮给它。
【小娇娇......】白团子嘟着嘴，一脸不满，但眼睛发眩，俨然有些醉了。
玉娇懒怠理它，瞅了它一眼，又将茶推到它手边。
它缓缓的眨了眨眼，静了两秒，嘿嘿两声，又自顾自的抱起茶壶。
“季然那边如何？”玉娇夹了一块鲜鱼，慢悠悠开口。
暗卫立刻答道：“尚未有动静，只是一直在派人确认您是否真的逝世，不过丞相将您留的那具尸体火化了，他们并未能查到什么。”
玉娇点点头。
皇宫。
晏墨辰松开手，任由匕首插在长孙云熙的心口上。
他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拿起手帕病态般的擦着自己沾了血的手。
一遍又一遍，擦到手指泛红也没有停下。
“把她拖出去喂狼。”
伴着风，晏墨辰踏出门，冰冷的命令传进暗处暗卫的耳朵里。
他的身影被幽幽的光线拉长。
夜色已经深了，快要入冬的季节，风吹起来让人冷到了骨子里。
回到丞相府。
晏墨辰没有回阁楼，而是去了一间厢房。
那是南风浅瞒着他偷偷准备的一个房间，房内放满了他让丢掉的，玉娇送过来的所有小玩意。
看着那些新奇小物，晏墨辰静了几秒，原本面无表情的神色缓和了些。
他唇角努力的勾起一抹艰涩的笑意，低着头倚在门边。
“今天我去见长孙云熙了，她竟然说我喜欢你很可笑......所以我把她杀了，你，会不开心么？”
回答他的自然是死寂般的安静。
“娇娇......”他小声低喃。
冷风吹过，桌上的精致小话本被风吹翻，又悄无声息的滑落在地上。
院外突然间毫无预兆的下起了大雪，片片飘落至房顶，至树枝，至廊前。
在黑夜里，入目，洁白一片。
这是......
初冬的第一场雪。
夜很深，微弱的烛光摇曳着，风灯被冷风袭过，颤颤悠悠。
晏墨辰抿了抿唇，长睫微颤，细碎的眸光像是跌落了星辰，原本伪装的轻快情绪缓缓消失不见。
安静了好一会，他转过身，看向院角的几株梅树。
花，也开了......
这个冬天很冷，初冬的第一场雪整整下了三天三夜。
丞相府。
“齐渊手上不见得有多干净，只是事小尚不足以引起重视，也没办法一击致命。
“但凡是大家族都会有惹是生非的纨绔子弟，齐家自然也不例外。
“没有事情？
“那......就给我搞出事情来......”
晏墨辰坐在桌旁，看着桌上的资料，带着往常独有的淡然与步步为营的运筹帷幄，神情淡漠，徐徐开口。
阳光顺着窗棂折射进来，挥洒在他身上，却似乎没办法温暖他眸底深处那没有温度的荒芜。
一民居小院。
“李家将于前日集结出发，现已于屏南城三十里外扎营，估计月余到京城。”
黑衣暗卫候在桌旁，禀告着最新消息。
“不过，季然原本给出的消息是先按兵不动，李家将却好似心急的恨不得今日便要入京逼宫。”
暗卫语气里还带着一丝疑惑。
玉娇唇角微勾，并没解释。
如今女帝对外宣布身亡，整个大燕皇室都乱了。
有异心的人都想要趁着这个时间来夺得权位。
但是，越是这般，越是不容出错。
只要是有一丝的消息被误解，或者被人“不小心”更改，那......
玉娇斜躺在软榻上，一手支着额角，一手手掌轻揉着白虎的脑袋，静了两秒。
她缓缓起身走至桌边，执起笔在宣纸上写了几句，然后折好放入信封，递给暗卫，“送到镇远将军府上。”
“是。”暗卫立马接过，然后退下。
玉娇看了看窗外，雪依旧徐徐的下着，甜香从隔壁传来。
她眨眨眼，执着伞，抬脚缓缓走出院。
又敲响了隔壁院子的门。
门打开，是位老婆婆，见是她，满眼笑意。
“姑娘今儿是准备出门？”
玉娇点点头，浅笑道：“得闲随处逛逛。”
老婆婆慈蔼笑笑，招了招手，“那你等等，我正好将糖葫芦给做好。”
说着便转身进了屋。
白团子闻言转了个圈圈，眼睛布灵发亮。
玉娇轻笑，候在门边。
这一户人家是卖糖人儿的老婆婆，那日恰巧白团子嘴馋，在街上买了两串。
后来回家发现竟然是邻居，因为白团子喜欢，玉娇便每日都会在邻居这儿买几串。
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老婆婆人很好，手艺也非常不错，知道白团子更喜欢吃糖葫芦，每日做糖人儿之余还会单独给它做几串糖葫芦。
“诺，今儿的果子好，听那果商说刚从山上摘得。”老婆婆一脸笑意，将包好的糖葫芦递给玉娇。
玉娇道谢接过，因为老婆婆喜欢白团子得紧，每次都不愿收钱。
玉娇也没硬塞，而是时不时悄悄送些别的物件。
“雪天路滑，姑娘小心着点，听闻这年关，外国商会会来，有很多稀奇古怪玩意儿，姑娘既要闲逛，不妨去瞧瞧。”
玉娇眉眼弯弯，点点头，“多谢。”
老婆婆站在门边，笑着目送玉娇离开。
那一人执一伞，不急不徐的缓缓融于雪景中，仿佛真的只是随意出门逛逛。
......
这几个月内。
晏墨辰惩贪官，治污吏。
几个顽固如同吸血虫般攀附在朝堂上的老臣，也都因为晏墨辰而永远退出了朝野。
坊间有言：大燕国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段其狠辣无人能及。
并谣言顿生，晏墨辰终于要对那个原本他就唾手可得的皇位动手了。
然，奇怪的是，渐渐几个月过去，直到晏墨辰将对大燕皇室不忠之人清理的一干二净，也不见他有登位的迹象。
于是，众人便只能以为，晏墨辰是在试探。
对此，众臣做事情更加小心翼翼，生怕在这个节骨眼上触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