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七佛高声宣布,道:“奉圣公军令,我义军绝不接受狗皇帝招安之骗局!天佑圣公,既寿永昌!”
义军营盘前负责防卫的兵将,一听圣公军令下达后,立即像打了鸡血一样,重复着高呼道: “我义军绝不接受狗皇帝招安之骗局!天佑圣公,既寿永昌!”
声势震天,吓得张邦昌、刘豫和刘麟三位招安使者胆战心惊。 张邦昌皱眉,暗想:我等没有面见反贼首领方腊,方腊却下达了军令,不接受朝廷的招安,还骂当今天子是狗皇帝!我等奉官家旨意,前来招安之事怕是很难做成了。 更让张邦昌觉得心中震惊的是,方腊所部喊的口号“天佑圣公,既寿永昌”! 作为尚书左丞的张邦昌,当然知道这句口号,是改自传国玉玺上的八个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张邦昌曾在当今赵官的龙案上,看见过传国玉玺,其方圆四寸,洁白如羊脂,上纽交五龙,底座一角包金。 传国玉玺,又称【天子玺】,是秦朝丞相李斯奉始皇帝之命,用和氏璧镌刻而成,它为历代正统皇帝的凭证。 秦之后,历代帝王皆以得传国玉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也。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则代表其“气数已尽”。 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则被讥为“白版皇帝”,显得底气不足而为世人所轻蔑。 历代欲谋帝王之位者你争我夺,致使传国玺屡易其主,辗转于神州千余年,忽隐忽现。 刘邦率军先入咸阳,大秦亡国之君子婴,将传国玉玺献给刘邦。 汉取秦,得此传国玉玺。 王莽篡汉建立新朝之际,便让安阳侯王舜去跟太后索要传国玉玺。 太后王政君痛哭流涕,怒骂王莽大逆不道,这是要毁灭他们王家啊…… 王舜以生死威胁太后…… 太后王政君取出传国玉玺,怒摔在地上,摔碎了传国玉玺的一角。 王莽得传国玉玺后,令能工巧匠,用黄金把传国玉玺被碎掉的一角镶补好。 王莽的新朝覆灭后,传国玉玺几经转手,最终落到汉光武帝刘秀手里,并传于东汉诸帝。 东汉末年,十常侍作乱,少帝仓皇出逃,来不及带走传国玉玺…… 孙坚部下在洛阳城南甄宫井中,打捞出一个宫女尸体,从她颈下锦囊中搜出传国玉玺…… 不料孙坚军中有人,将此事告密给了袁绍和袁术。 袁术闻之,立即扣押孙坚之妻,逼孙坚交出了传国玉玺。 袁术兄弟败死,曹操得传国玉玺献给了汉献帝。 魏取替东汉,玉玺归魏。 三国一统,玉玺归晋…… 南朝时,传国玺历经宋、齐、梁、陈四代更迭。 隋一统华夏,传国玺归隋。 大业十四年三月,隋炀帝杨广被杀于江都,隋亡。萧后携隋炀帝之孙杨政道,带着传国玉玺,遁入漠北突厥…… 贞观四年,李靖率军讨伐突厥大胜。同年,萧后与隋炀帝之孙杨政道背突厥而返归中原,献传国玉玺归于李唐,太宗李世民龙颜大悦…… 唐末,天下大乱,群雄四起。唐天佑四年,朱全忠废唐哀帝,夺传国玉玺,建后梁。十六年后,李存勖灭后梁,建后唐,传国玉玺转归后唐。 后唐清泰四三年闰月辛巳辰时,后唐末代皇帝李从珂举族与皇太后曹氏,自焚于玄武楼,传国玉玺就此失踪。 宋哲宗时,有个农夫名叫段义,耕田时发现了传国玉玺,送至朝廷。经十三位大学士依据前朝记载多方考证,认定此乃始皇帝所制的那方传国玉玺。不过,当时朝野的有识之士也怀疑其是伪造的。 如今,那方作为皇权天授、正统合法的传国玉玺,正在当今赵官家手里。 尚书左丞张邦昌知道,赵官家在下达大诏之时,都会用传国玉玺加盖上红色的印章。 留在大诏上的大红印章,是八个篆字“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而此时,张邦昌听到方腊义军所喊的口号是,“天佑圣公,既寿永昌”! 从中能看出,自称圣公的方腊,有夺取江山当皇帝的野心。这就令张邦昌非常地害怕,更加地担心自己不仅无法完成赵官家下达的招安任务,而且他都有可能回不去了…… 如张邦昌一样害怕的,还有招安副使刘豫和刘麟父子。 刘豫见机向方七佛谄笑道:“方将军,既然你家圣公不接受朝廷的招安,那么,我等招安使者自然是没有必要再入贵军营盘中了。我等就此别过了。”
刘豫一边抱拳说着,一边转身就想拉着他的儿子刘麟离开这危险之地。 “哼!”
方七佛动作麻利地将刀架在了刘豫的脖子上,冷笑道: “狗官想逃?哪时那般容易,我家圣公想亲自审一审你们这三个朝廷的狗官。”
“来人呐,把这三个狗官给绑了,送入圣公的中军大帐内审问。”
上来六名义军士兵,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绳子将张邦昌、刘豫和刘麟的上身连着双臂和双手都给绑了起来。 三名招安使者连连求饶,并表示用绑他们,他们也不也跑,这样绑着他们是有辱朝廷命官…… 可是方七佛根本不管他们的求饶。 义军士兵问道:“方将军,用不用将蒙住这三个狗官的双眼呢?”
“嘿嘿……”方七佛冷笑道:“费那劲做甚?这三个狗官入咱们义军的营盘,还想回去给狗官家汇报咱们的军情吗?想得美,有来无回,就做好是被凌迟还是五马分尸等死法的准备吧!”
张邦昌、刘豫和刘麟被吓得,顿时心里凉了半截。 …… 张邦昌、刘豫和刘麟被押进方腊的中军大帐内。只见灯火通明,虎皮大椅之上,威严端坐正是方腊,他头戴平天冠,身穿衮龙袍。 而在这中军大帐的两侧,站出着十余位义军的将领。其中还有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 张邦昌心中大惊,暗叹:方腊起义不过半个多月,就这么急地龙袍加身了吗? 不过,张邦昌借着大帐内的烛光,也能看得出方腊这身龙袍应该是其起义后不久,加急赶制出来的。 方腊身上那件龙袍上的五爪金龙用的并不是纯金丝,而是用了染成黄色的蚕丝织成的。这就没有办法跟赵官家参加大典时所穿的龙袍相提并论了。 不过,从方腊敢穿龙袍这点上看,张邦昌知道其野心甚大。 方腊怒问道:“来者何人?见到本圣公为何不跪?!”
张邦昌强壮镇定道:“吾乃尚书左丞、招安使张邦昌是也,奉圣旨前来颁布招安诏书。吾乃朝廷命官,岂有能向尔等行跪拜大礼乎?”
“哼!”
押着的张邦昌入中军大帐的方七佛,怒道:“见到我家圣公,强词夺理,还敢不下跪?!”
天生蛮力的方七佛,伸出手来,强摁张邦昌的肩膀。 “扑通”一声,张邦昌被强行摁在了中军大帐中。 方七佛扭回头对刘豫、刘麟这两位招安副使吼,道:“见我家圣公,你俩这狗官也不想跪拜吗?那吾将先打断你俩的腿,再手起刀落砍了你二人的狗头。”
“扑通”。 “扑通”两声,刘豫和刘麟不约而同地跪下,慌忙道:“参见圣公。”
方腊哈哈大笑道:“狗皇帝派来的使者,不过如此。本圣公是绝不受招安的。不过,本圣公想看看你家狗皇帝,都在招安诏书上写了啥。”
义军中被方腊封为宰相的方肥,走到张邦昌面前,从他身上搜出招安诏书,上承给了方腊。 方腊展开招安诏书,看后勃然大怒,道:“如然狗皇帝并非诚心招安吾等,这诏书之上,分别写着即便吾等接受朝廷的招安,还是会治吾等起义之死罪,只是不诛吾等九族而已。”
这中军大帐内都跟随之方腊起义的骨干,现在也被方腊封了高官,只因他们大多数是贫苦农民出身,很多人不像世代当漆园主的方腊识文断字,他们听到方腊所言都信以为真。 他们指三位朝廷派来的招安使者便是破口大骂,甚至还有向三位使者吐口水者…… 不过,站在方腊左右侧的义军宰相方肥和女元帅方百花,都是读过书识字的。他俩已经窥到了招安诏书上的全部内容。 招安诏书上所写的,并非像圣方腊刚刚所说的那样。 不过,方肥和方百花知道,自家哥哥圣公方腊,那么说就是为了断绝义军将士们的后果,让他们不能再生接受朝廷招安之心。 其实,当方腊所部的起义军知道赵官家已经杀了为祸东南的朱勔后,军心就开始浮动了。 “启奏圣公。”
方七佛躬身,道:“方才,这个穿紫袍子的朝廷狗官张邦昌,刚入我军营盘时,还向今夜负责守卫营盘的军兵,发下近百张招安诏书,还在那里宣传狗皇帝想要招安我义军的详情……” “哼!”
方腊大怒,拍按而起,指着张邦昌的鼻子,大骂道:“狗官,你竟敢扰乱我义军之军心。 来人呐,将狗皇帝派来的这三个狗官,都推出中军大帐,五马分尸!”
方腊一指身边的妹妹方百花和族弟方肥,道:“你二人,去监刑。”
“谨遵圣公旨意!”
方百花和方肥异口同声道。 上六名义军兵丁,便把推出中军大帐…… 张邦昌吓得魂不附体,连连大呼道:“圣公斩杀来使,非英雄所为啊!”
同样被吓得魂不附体的刘豫、刘麟父子,却苦不堪言地高喊道: “圣公饶命啊!吾刘豫入义军大营内,并非像张邦昌那般扰乱过义军之军心啊!求圣公饶命啊!”
“吾刘麟与父亲大人一样,亦非如张邦昌那般扰乱过义军之军心啊!求圣公饶命啊!”
方腊的中军大帐内,三位招安使者的喊叫声,渐行渐远…… 方七佛跪请,道:“圣公啊,对朝廷的狗官处以极刑之事,应该派吾这经验丰富者去监刑啊! 求圣公派吾亦去监刑,吾定会让那三个狗官在五马分尸之前,受尽折磨、痛不欲生的!”
方腊瞪了一眼方七佛,叹息道:“贤弟攻城掠地,属实勇猛无比。 然则,贤弟却心机尚浅啊!”
魁梧大汉方七佛被圣公方腊给说得,懵逼在了当场。 他摸着自己那大脑袋瓜子,却不知道圣公这是在表扬他呢?还是批评他呢? 方腊看到方七佛愣在当场,微微一笑,问道: “你说本圣公听兵丁来报,说那狗皇帝派来了三个使者要求见时,本圣公起身就不睡了,等在了这中军大帐中了吧?还叫你去亲自将人带来,是否如此?”
“最啊!”
方七佛恰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他懵逼地答道。 方腊又道:“本圣公欲杀朝廷三位使者,还会让你费力去带他们三个狗官,进入本圣公的中军大帐内吗?”
方七佛拍了大脑门,好似明白了,又好似不太懂的样子,说道: “按以前打下那些州县后,有狗官想投降时,圣公都是让吾七佛,随心所欲地处死那些狗官便是了。 那今夜,圣公是不想杀那三个来招安的使者了吗? 咦?! 不对啊! 圣公既然不想杀那三个狗官,为何下令把他们仨推出去五马分尸呢? 还劳烦了丞相和元帅,亲自出帐,去监刑呢?”
“哈哈哈……”方腊大笑道:“七佛,本圣公欲逼迫那三位朝廷的狗官投降,为我义军所用!”
“啧!”
方七佛咂嘴,道:“瞧那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狗官,要他们仨做甚啊?他们仨还去攻城掠地啊?!”
方腊却意味深长地一笑,道:“那狗皇帝看到本圣公起兵后,连克数座州县,声势威震东南,那狗皇帝坐不住龙椅了,居然还真的杀了为祸东南的朱冲和朱勔父子,想要瓦解我义军之军心。 如今,那狗皇帝又派了这三个朝廷狗官,来行招安之计,实为更进一步瓦解我军的军心。”
方七佛听得云里雾绕的,他挠挠头,道:“既然如此,那更应该杀了那三个前来招安的狗官,以示我军敢把那狗皇帝拉下龙椅的决心啊!”
方腊摆手道:“非也!若能逼降狗皇帝派来的来使,我义军不仅可知杭~州城官军的布防情况,还会振奋我义军的军心。 甚至会让东南百姓看到,朝廷那紫袍子、红袍子、绿袍子由高到低的官员,都归顺了本圣公,足见本圣公是‘得人心者得天下’啊!”
“啪!”
方七佛一拍脑门,醒悟道:“圣公高明啊!”
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急忙道:“唉?!那吾得跑出去,告诉监刑的丞相方肥和元帅方百花,不能真的把那三个狗官给五马分尸了啊!”
“哈哈哈……”方腊大笑道:“本圣公在你出营去带那三个狗官之时,已经与丞相和元帅商议好了逼降宋使之计。”
………… 此时,在方腊中军的空地之上,张邦昌、刘豫、刘麟的四肢和脖子分别都拴系上了长长的绳子,而那绳子的另一头,拴在膘肥体壮的战马之上。 用来行刑的是十五匹战马,这对如今已经发展壮大的方腊义军来说并不稀奇,皆是打下各州县后抢来的。 人,不到被处以极刑的那一刻,根本是体会不到那种恐怖的。 此时,张邦昌、刘豫、刘麟都切身地体会到了那种恐怖…… 再加上,他们三人本性之中,就并非那种有骨气的忠臣死士; 此时此刻,生死一线之间,三位使者皆知,只要催赶战马,那么他们便是废除了很久的“五马分尸”极刑的再次体验者…… “杀吾张邦昌前,还请圣公三思而后行,欲成大事者,岂有杀来者,弃仁义于不顾……” “饶命啊!吾刘豫愿降义军……” “饶命啊!吾刘麟亦愿降义军……” ………… 此时,杭州城内,赵吉在送走了三个未来的叛宋卖国投敌的狗汉奸,行借刀杀人等连环计后,他也没有闲着,而是在新任两浙路制置使宦官谭稹的陪同下,连夜视察着杭~州城的布防情况…… 穿越者赵吉,在军中视察时,发现了一位忠勇的名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