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术再一次早早的站在海滩上,等候着元浅和阿骨的到来。
身体依然还在隐隐作痛,但是精神上的坚持已经让他咬牙坚持住了这一股一股的疼痛。
海风有些微冷,他将手背在身后,眼睛微闭着感受海风的吹拂。
元浅刚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美男吹风图。
呵,看起来还挺悠闲。
元浅径直走了上去,伸出手来就在昨天用棍子击打过的地方迅速又点了一遍。她稍微放松了一点力道,但是她的手劲不是苍术可以抵挡的。
“啊啊啊痛!”苍术瞬间痛呼出声,昨天受的伤他还没有好全呢,今天又伤上加伤。他几乎要哭出来,但是作为男人的自尊心让他停下,强忍住了即将喷涌而出的泪水。
元浅笑眯眯:“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她是故意问的。
苍术心下腹诽,昨天他哪里还敢睡,躺在床上哪里哪里都疼,最后只能去药柜里抓了两把助眠的草药泡在水里喝了,才勉强能睡着。
只不过睡了还没有多久,他又会被浑身的疼痛叫醒。
这些疼痛不只是表面皮上的,还有筋骨,无穷无尽的酸痛。
他作为大夫,这些症状只会出现在自己的病人身上,很少自己会出现问题。但是医者不自医,他自己出现问题,也只能强撑着不然情况再次恶化。
元浅终于大发善心,看他可怜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看你这个样子就没休息好。那就行,既然这样,那今天我就不为难你。”她抬起手来指着海水:“你去那里吧,在海里蹲马步站着。”
听起来似乎还挺不错的?苍术将信将疑的往海里走。虽然现在已经入秋海水冰冷,但是在海里蹲着马步站着起码要比被棍子打得满地爬要好吧!
两刻之后,苍术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得离谱。
海水已经将他身体的温度全都带走了,现在两条腿已经全部失去了知觉。
“好冷……”他嘴里喃喃念叨着。
他的嘴唇已经发紫了,寒从脚起,寒气已经从他的脚心窜了起来,整个两条腿已经成了冰柱一样。
“主子,海水这么冷,他能行吗?”阿骨十分担心。他刚刚蹲下身子来试了一下水温,就算是短暂的碰触一下都能够感受得到那冰手的温度。
更何况站在那里不停的被海浪冲刷。
元浅坐在海滩上,现在是晚上,遥遥看过去,只能够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海里摇摇欲坠。
“药准备好了吗?”元浅没有正面回答阿骨的问题,但是却忽然问。
阿骨坚定的回答:“准备好了!”
这个药是元浅在出门之前,元浅就叮嘱着让阿骨配好,从库房里找了出来。是治伤驱寒气的良药。
这些药对于他们来说务必熟悉,因为都是他们曾经接受魔鬼训练时候用过的药。
有了这个药,阿骨心里就定了不少。起码可以捡回命来了。
元浅表情轻松,其实心里并不轻松。
“时辰到了,把他捞回来。”
阿骨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听见这个声音就马上飞身而起,一把子就把苍术捞了回来,打横抱起。
他身体已经几乎成了冰棍,就连意识也十分模糊,嘴唇青紫,脸色也苍白。“快把他带回去。”元浅表情略微凝重。
尽管如此,苍术的意志力还是让她震惊了。
当初她训练属下的时候,属下们,包括阿骨,都没能在水里面撑得过两个时辰。更别说苍术在冰冷的海水之中,到现在还能站的起来已经非常非常了不起了。
两个人抱着一个人行色匆匆的回了浅云楼,因为时辰已经太晚,路上一个行人都没有。
正因为如此,他们并没有招致别人的异样目光。
但是回到浅云楼之后,事情就不一样了。
“主子,你们终于……诶?这不是苍术公子吗?”
阿伞在楼里等了半晌,终于把人给等回来了,她高高兴兴的迎了上去,却发现阿骨怀里抱着一个人,再仔细一看,那人更是让她震撼。
竟然是苍术公子!
阿伞的眼神瞬间变了滋味,阿骨怎么怀里抱着一个男人……还是这种公主抱的形制。
元浅拍了拍阿伞的肩膀,觉得有些好笑:“别担心,我让他抱着的。”
她回头让手下升起一个炉子,让阿骨轻轻的把苍术放在炉子边上。
他们一堆人在楼下忙得不亦乐乎,却没发现有一个人一直在楼上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看了良久,最终转过身去回到了房间里。
一片沉默。
苍术是在忽冷忽热之中醒过来的。
他刚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只细嫩的手忽然伸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苍术只来得及想,这手的触感真细腻,就听见元浅的声音响起:“烧终于退掉了。”
元浅的声音?他这是在哪里?不在医馆里吗?
苍术心里冒出来无数个问题,费力的转头看向元浅。
她似乎也一直没睡,表情肉眼可见的疲惫,但是即使这样也难掩她的美丽。她懒洋洋的换了一件轻纱云纹群,就这样靠在塌上,手上还拿着一本书。
苍术看过去,封面有些熟悉,他好像曾经看过,是讲药草药性的。
“你会医术?”
苍术一开口才知道声音已经变得有多沙哑,几乎听不出原先的音色。
元浅一笑,将手边的书往旁边随手一放:“你还是别说话了,让嗓子好好休息一下。”
苍术在心中狠狠的叹了一口气。原本如美酒一般醇厚的嗓音现在变成了荒腔走板的公鸭嗓,他面色浮上一丝尴尬,耳朵都红了起来。
“这几天我确实对你的训练任务严了一些,不过现在我也对你的身体承受能力多了一些了解。”阿伞从外面捧了一碗药汁进来,苍术鼻子一动,就知道这碗药是用什么东西熬出来的。
“我那能不喝吗?”
苍术眼睛里闪过挣扎,他求救一般看向元浅,虽然他知道元浅其实是一个心狠的女人,轻易不会答应这种“略微过分”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