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之，你看这赣州城如何？”
赣州城外明军的营垒连绵数十里。 李定国站在城南的一处山坡之上，这里的视野很好，正好可以看到位于河汊处的赣州城。 “殿下，这赣州城号称铁城，她始建于东晋永和五年，由东晋南康郡太守高琰夯土而筑，经过历代不断修缮加固，城墙最高处达到四丈，厚度两丈有余米，并且护城河、墙垛、城楼、警铺、马面、炮城等设施一应俱全，此城之配置，堪比京城。”
万年策说道。 这座赣州城实在是太有名了，万年策对她的情况了如指掌。 如果只是城墙坚固，在重兵包围，四面围攻的局面下，如果城内守军过少，也难以抵挡。 赣州城的特别之处，还在于她是座三面临水的城池。 这个临水不是指的护城河，而是指的三条江，章水、贡水在赣州汇聚成赣江，赣州城正修建于三水交汇之处。 这样独特的位置，使得它的护城河实际上就是三条江。 江水湍急，水流和宽度都不是人工挖掘的护城河可比，这样守军就只需集中注意力在陆地的一面，其他三面城墙只要留少量兵力看守，这是赣州屡屡能以少量兵力抵挡住大军围攻的要点。 “这座城必须要在一个月之内拿下。”
李定国说道。 “殿下，这时间会不会有些紧啊？”
万年策一脸的担忧。 赣州城可不好打，尚可喜此时就在城内，他提前一步将周边的兵力和物资都撤到了城内。 此时城内可战之兵超过了两万。 可以拉上城墙的青壮也有五万人。 粮草物资更是足够吃上一年时间。 李定国出韶关之后，很容易就占领了赣州底下的各个县城。 但是一点粮草都没有得到，尚可喜只给明军留下了大量嗷嗷待哺的饥民，好在李嗣兴建立的后勤补给体系还在高效运转。 赣州的饥民被转移走了一部分，直接顺着水路南下，送到了正在开发的琼州岛上。 那里足够安置几百万百姓。 赣州这里多山地，地狭民贫，一直以来都是个动乱的地方。 此次，正好趁乱对此地重新洗牌。 这样等明军攻下赣州府城，也方便治理此地。 赣州府非常的大，他的面积几乎占了整个江西的三分之一。 加上这里又是一个动乱之地，从明朝开始就有习惯在此设置一个南赣巡抚，专门管理赣州、南安以及福建的汀州。 此时在赣州城中的除了尚可喜之外，还有满清的南赣巡抚。 不过掌握军权的还是尚可喜。 “献之，迟则生变啊，鞑子已经渡江，郑军善长水战，而弱于陆战。本王不知道他们能够坚持多久。”
“要是郑军败退，那么我们面对的就将是几十万士气高昂的清军，还是鞑子皇帝御驾亲征。本王不怕他们，但是咱们的实力确实不如对方。”
李定国一向骄傲，但是他不是愣头青。 打了一辈子的仗，李定国深知，打仗依靠的还是实力。 “我们拿下江西，清军绝对不会分兵去进攻西南。因为江西威胁着江南的安全。”
“咱们现在困难，清军同样困难，他们要养着北方的军队，没有江南的钱粮，他们跟当年的朱由检一个样子，也会被钱粮困死。”
“殿下，微臣明白，只是这赣州城，三面环江，只有南面对着陆地，咱们现在只能攻击南城墙。城内守军的数量不少，尚可喜这个老滑头将整个赣州的兵马都集中到这一座城中了。他们现在还能够通过江面与下游的鞑子联系。”
“殿下，微臣觉得咱们此时最需要的是一支水师。世子殿下上次说的铁甲炮船不知道怎么样了？”
万年策问道。 他现在越来越对自己没有信心了，之前攻城拔寨依靠的是李嗣兴提供的臼炮和开花单。 上次打韶关，关城过于险要，臼炮的角度够不着，好在李嗣兴提供的汽油弹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这次遇到的赣州城又是比较特殊的，他三面环江，只有一面正对着陆地。 如果单单攻打一面城墙的话，无论使用什么办法，都很难打下来。 如果要是有一支水师就好了。 当年南明官员贻误战机，也是在等水师的支援。 其实普通的水师作用也不是太大，因为清军在城墙上布置了很多红夷大炮。 普通的木船很难经受住红衣大炮的轰击。 “没有那小子弄出的东西，咱们还不打仗了，这么多年，咱们打了那么多的仗，有几场是容易的。”
“我看最近咱们的将领也变了，他们开始迷信铳炮，没有大炮好像就不能打仗了？”
李定国有些不悦地说道。 他知道自己的儿子善长器械，但是他不想李嗣兴以后养成这样的习惯。也不想手下的将领士兵，因为器械而变得贪生怕死。 任何武器还不是要人来掌控？ 当年他们农民军有什么？明军的装备不咋地，但是比他们强多了，不还是屡战屡败。 “殿下啊，现在咱们的器械精良了，士兵的死伤确实少了，不过也不一定就会降低士兵的战斗意志，您看咱们出战到现在已经将近一年时间，但是军队的数量越打越多，士兵的士气越打越高。微臣觉得这跟咱们伤亡的数量一直保持在比较低的数字有关。”
万年策这一年来一直随着李定国出征，他经常也会去跟士兵们聊天。 作为攒画，万年策能够看到一些李定国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让都督那嵩带领土兵先在南城外挖掘堑壕，按照咱们的老办法。”
“令靳统武带兵在北边江边设置火炮阵地，修筑半月堡，布置重炮，封锁江面，断绝城内与下游的联系。”
半月堡是一种西式的炮兵堡垒，是李嗣兴从那些葡萄牙佣兵的手中学来的。 李嗣兴特意从俘虏中挑选了一些善长修筑工事的洋人佣兵送到李定国的军中效力。 在河边修筑半月堡，简单快捷，反正只要挡住江面上清军水师的炮击就好。 不过明军修筑半月堡的时候，还会加上火铳手和弓箭手用的女墙。 防止水师登陆强攻。 “让那个沈浪加紧编练水师，我要他们半个月后顺流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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