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靠系统是靠不住的。
乐正芊最后还是决定靠自己，她放出神识，观察整堂课里面老仙师看谁不顺眼。
……很好，老仙师全程都在刁难大师兄。
要是真的靠这标志性的情节来找，那最后只能得出“大师兄就是凌天的后宫阿菱”这种离谱结论了。
老仙师就跟一定要把加上的那一分给扣回去一样，问题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比一个难。
纪景应对流畅，能够回答的滴水不漏，实在碰到偏难怪的问题，态度良好，不动声色地全部把问题又给抛了回去。
一整堂课下来，老仙师硬是没有找到他半点错漏扣分。
论道结束的钟声都已经落了许久，老仙师还在努力做着最后的挣扎。
“够了。”
一声叹息，负责其他朝闻堂的仙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门边，看那模样，显然是已经在外面站了许久。
他出声打断老仙师的问题，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漂浮在半空当中，将整个朝闻堂的情景尽收于底的留影石。
“不要太过。”
虽说第一轮并不会在全修真界现场直播，修真界能够看到的是第二轮和第三轮。
但这并不代表第一轮是可以随心所欲的。
留影石会记录朝闻堂里面发生的一切，在第二轮开始之前交于地位仅次于命师的蓬莱判者评判，看是否合理。
若是太过分，必然会被蓬莱判者记录在案，锁扣与所加的分规还不说，还会处置做法太过的仙师。
明白了他意思的老仙师压了压心中的火气，“今天的授课就到此为止。”
他看了一眼半空中的留影石，又心不甘情不愿地在“纪景”的名字后面又写了一个“+1”。
这让“乐正芊”和“裴阙”后面两个鲜红硕大的“-3”格外显眼。
做完这一切，哗啦啦地将玉简通通扫进了储物囊，跟着愤怒的老斗鸡一样怒气冲冲地冲出了朝闻堂。
在走之前还瞪了乐正芊和整个人都往对方身上凑的裴阙一眼，咬牙切齿。
“光天化日之下，勾勾搭搭，站没站相，简直是伤风败俗！”
“仙师教训的是，弟子下次一定注意。”
乐正芊声音倒是诚恳，动作没变半分，甚至还捏了捏裴阙的手指。
老仙师：“！！”
“老夫倒是要看看，这剩下的七分还能在弥生论道嚣张到几时！”
扔下这一句话，他愤而拂袖而去。
先前给纪景解围的仙师走了过来，一声冗长的叹息出口，眼神复杂。
“那位老仙师是蓬莱仙岛的老人了，你们这般高调的顶撞他，他怕是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您是说？”乐正芊虚心发问。
“蓬莱判者有两人，其中负责评判弟子们的日常行为，与那位老仙师有些交情。”
那位仙师压低声音道，“他方才在朝闻堂上被你们下了面子，必定不会就此罢休，说不定现在就去找这位蓬莱右判了。”
“你们要清楚，最容易扣分的，并非前两轮摆在明面上的东西，而是日常行为。”
“这些事情许多弟子不知道，全是因为那位蓬莱右判懒得掺和，但他若是掺和上了，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知道你们出身清云门，难免有些傲气，但毕竟这弥生论道不光是个人的比赛，也代表着整个宗门的成绩。”
“年轻人火气不要那么旺，隐忍一些，服个软，免得将人给得罪狠了，对你们宗门也没有好处……”
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乐正芊若有所思。
原来，进入蓬莱仙岛的日常行为也在评判当中？
那她扣下去的那三分岂不是……有机会补回来了？
这么一说，她还是真是巴不得让那位老仙师快点去找蓬莱右判。
“动静小些，别把我的门给弄坏了。”
蓬莱判者院内。
正在处理手头事务的蓬莱右判听到“咚”地一声摔门的声音，眼睛都没抬一下。
十分耐心的一句话，却结结实实让老仙师动作一僵，本来踩得咚咚响的步子也放轻了下来。
甚至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等待坐在桌前的男人处理完事情。
蓬莱右判始终没抬头看他。
他骨节分明的手握住玉笔，俊美的眉眼微微颦起，看着手中的玉简像是有些苦恼。
他保持着一手提着玉笔，另一只手握着玉简的姿势顿了将近一分钟，为难地在玉简上打了个勾。
然后才将玉简慢吞吞地放到一边，抬头看向老仙师。
这一抬头，本有些遮掩住他面容的银发滑开，一双如翡翠般的绿瞳露出，颜色幽深，仿佛一眼能看透人心。
“说吧，过来做什么。”
蓬莱右判一只手托着腮，懒散地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
“火气这么大，难不成是那些弟子们惹到你了？”
一提起这个老仙师那点压下去的火气又翻涌出来了，倒豆子一样将发生的事情通通倒了出来。
蓬莱右判耐心地听完，绿眸中浮出零星两点笑。
“我倒是觉得那个女弟子说得没错，他们确实没有迟到，是你到太早了。”
老仙师哽着脖子。
“朝闻道不过才举行三天，一天才一堂课，老夫若不早些去，那些弟子如何悟道？”
“嗯嗯嗯你说得对。”
蓬莱右判十分敷衍地点了点头，“所以你过来是想？”
老仙师：“老夫知道弥生论道向来由你来判定日常行为的分值，所以……”
蓬莱右判长眉一挑，“你想要我故意挑错把他们淘汰？”
“这可不行，若是让命师知道了，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老仙师瞪眼，“老夫像是那种人吗？”
蓬莱右判：“像。”
老仙师气得恨不得拍桌子，但他也清楚，若是现在真拍了，恐怕就要横着出那道门了。
他只能咬着牙将火气又给压了下去。
“行了。”
还没等他再次开口，蓬莱右判咬着玉笔尾端打断了他，慢吞吞地又拿了个玉简过来摊开，苦大仇深地摆了摆手。
“你的意思我知道了，不就是想让我这次别敷衍吗？回去吧，等我将这些玉简处理完再说。”
老仙师看了看几乎可以把人淹没的没有处理完的玉简，又看了看已经处理过的小小一沓，还没巴掌高。
……他还有命等到这些玉简处理完的那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