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我，就在悔恨中度过余生，是吗？”
乐正芊慢吞吞接过他的话，无语，“你们反派语录能不能稍微更新一下？”
左惠被噎住，瞪了她一眼，不想吭声了。
“既然你不回答这个问题，那我换一个。”乐正芊视线落到早就晕过去的另外三个抬花轿的男人身上。
“清河村村民，知道你顶替了河神的身份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左惠震惊。
乐正芊：“……”
“你觉不觉得，有点过于明显了。”
清河中的那明显来自于邪阵的邪气，以及，村长一定要把所有的修士都送到这里来，并且强调穿上嫁衣才能见到河神。
显然，他真的以为威胁到他生命安全的，是河神。
“倒是有一个问题，我比较好奇。”
乐正芊诚恳发问，“你让村民那么死，是出于什么恶趣味，难不成你的……”
她视线下意识下移。
左惠猛地夹紧双腿，“别胡说！这事根本就不是我干的，我不过听说符灵宗派了修士过来，所以才用了些小计谋让村长将你们送到这里来的！”
乐正芊一愣。
那是谁干的，还有那个阵法……
她突然想起被自己无视的巨龟，转头看过去，正偷偷摸摸探着个脑袋吃瓜的巨龟缓慢眨了眨眼睛，默默扭头。
也不是龟干的，龟没有这个恶趣味。
不过那个阵法龟知道，就是这个家伙，想要抽它的灵力的……
乐正芊也想通了关节，敢情这左惠，真的只是缩在清河村找机会恢复灵根和灵力，然后去找符灵宗报仇。
戏唱得这么高调，无怪她将这顶帽子扣过去。
倒是左惠，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眼珠子一转。
“你不是想知道河神的真相吗？只要你放了我，你这些同伴的我也不要了，你爱带哪去带哪去，我还能把真相告诉你。”
“我在清河村生活了一个半月，知道的事情，可是你想都想不到的，这些凡人……可比你们想象中的会玩多了……”
已经隐隐有了些猜测的乐正芊睨他，“你说。”
“知道为什么清河村的女人那么少，却还有那么多的小孩子吗？”。
左惠刚问出口，一道诧异的声音从旁边飘来，“不就是因为，清河村的女人都被献祭给河神了吗？”
乐正芊：……
她无语地看了眼出声的贝乐然。
还真是脖子上锁着根绳子，都还栓不住你想要吃瓜的心。
“这只是一部分原因。”左惠声音压得森然可怖。
“最主要的原因是……清河村已经好几年没有女娃娃出生了，那么，你们知道，他们的媳妇是从哪里来的吗？”
湖风掠过，叶声婆娑。
在场的众人心底一凉，一个骇人的想法呼之欲出。
而乐正芊，顿时想起了自己窃听符听到的几句话。
村长说，没有了他，村子里就没有办法繁衍后代了……
还有他和另一个村民说的，等她们走了，就有一批货上门。
那个村民兴奋的，她没有听清楚的和后半句话瞬间被补足。
是媳妇，那个村民说的，是以后他就会是村子里难得有媳妇了的人！
左惠看见她沉下去的表情，脸上的笑容更大，连带着五官都有些扭曲。
“看来你猜到了，没错，村子里的女人，都是清河村村长买来的！”
“就算没有要向河神献祭新娘这一说，你们也看不到别的女人，毕竟，所有的女人，在他们的眼里，只有一个作用……”
“生孩子。”
贝乐然倒吸了一口凉气，失去了视觉的她，反而让想象力变得更加清晰。
她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些被买来的女人，被逼着生孩子，生完之后，又会因为河神没有新娘，被迫献祭……
“这就是一群畜生！”
她气到颤抖，连带着她脖子上好不容易松了松的灵索，又被激得收紧了一分。
“既然是买来的，便是罪奴。”
凌天冷声，“罪奴本就是戴罪之身，没有被买走就只能死，这般看来，能够在清河村苟活这么长时间，已经是她们的幸运了。”
“凌哥哥说得对。”
朱莺莺也附和，“凡人界的规矩就是这样，我们修仙之人再如何不满，也改变不了这个规矩的……”
乐正芊简直被这两个人的说辞气笑了。
“凌天，你还真是出生皇族，什么都没学好，何不食肉糜倒是学了个十二分。”
她又看向朱莺莺，冷笑一声，“凡人界的规矩，不就是他们这群皇族定下的吗？但凡你的凌哥哥有一分想要改变规矩的心，便不会说出这种话！”
“别的尚且不谈……”
乐正芊蓦地想起自己见过的那名村妇，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睁眼时，眸中满是冰寒。
“罪奴可以买卖，你们也不看看是罪奴的女人价格是多少，这里离皇城又有多远！”
“清河村跟最近的皇城距离足足千里，这群凡人，去哪里买罪奴！”
一句话，惊醒梦中人。
就连凌天和朱莺莺也被堵得噤了声。
是啊，这里离皇城这么远，罪奴就算能被带过来，价格肯定翻番不止，这一个穷乡僻壤的村民，哪里买得起……
那答案，显然只剩下一个。
左惠看见被困住的几个人脸色变了又变，被霜仙剑威胁着性命的心情转阳。
“看来你们也想通了，没错，清河村村长买的，可都是不知道从哪里拐来的良家女子。价格都是明码标价的，年轻的还是处子身的最贵，要二两碎银。”
“其次，是一看就能生养的，只要一两……”
他眯眼，十分夸张的语气，“啊对了，给你们送嫁衣的那个女人，就是村长花了三两碎银给自己买的媳妇！”
“孩子都生了三四个，这个女人才因为接受了现状不反抗，放出了小黑屋，可以抛头露面做做家务……”
“值得一提，她生的那些孩子的爹……可不止一个。”
贝乐然越听头皮越发麻，“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共妻。
乐正芊瞬间明白了，眸光越来越冷。
清河村疯了一样要繁衍后代，钱也不多，即使是买也买不了多少，那只有一种可能性。
共妻，一个女人名义上跟着一个丈夫，实际上，背地里不知道还要给多少个男人生孩子！
乐正芊想起那村妇眉眼间被蹉跎掉的风度，一颗心狠狠被揪起。
她被拐来之前，绝对不可能是平常人家的女儿，现在却变成这样……
左惠看着这气氛越来越凝重，所有人的脸上皆是变幻莫测，心中充满了报复成功的快感。
“你们符灵宗，不是要庇佑这清河村吗？”
“我倒是要看看，这事，你们要怎么管下去！”
就在这时。
乐正芊突然感觉到，自己贴在村长身上的窃听符被毁了！
清河村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