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一声短促的倒吸冷气的声音，疼痛感迫使裴阙回神。
乐正芊已经退了回去，柔软湿润的感觉却仿佛还残留在眼角，裴阙长睫颤了颤，根本没心思去注意手背上的痛感。
“小……小师姐……你……”
他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在幻境坍塌的瞬间，他便意识到了先前身处的场景并不是真实的，不过这些似乎都不重要了。
重点是，小师姐亲……亲了自己？！
向来对女人敬谢不敏的裴阙只感觉眼尾在发烫，他想抬手去碰一碰，看见站在面前的乐正芊，又局促地不太好意思抬手。
如瀑的墨发滑下，更显得他白皙皮肤上的红晕显眼。
裴阙都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冷静一下了！
乐正芊压根就没看见他的羞赧。
她垂眸看着手中晶莹剔透的霜仙剑上挂着的一丝血迹，这是她刚刚趁裴阙不注意在他身上划了一道沾下来的。
没有魔气的气息……
乐正芊放出神识仔细探查了一下那丝血液，心中陡然松了一口气。
不是魔尊，毕竟这位反派大佬从出场都是魔气缭绕，连血液都被魔气浸染成了黑色。
而裴阙，甚至连灵气的气息都没有，完完全全就是普通人类的血液啊。
她怎么一天天全是一些不靠谱的猜测，啧。
“你好像对魔域很熟悉。”
乐正芊抖掉那一丝血液，抬眸，看向裴阙问，因为思考过，眸子清凌凌的。
她的神情太过冷静，裴阙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冷静了。
他好像……会错意了。
小师姐在幻境里说的话和动作，只是为了帮他出来……
白皙皮肤上的红晕还来不及褪完，配上他无意间因为失落而下垂的眉眼，更显出几分诱人的可怜。
他抿了抿唇，压住心中的情绪解释，“我出生就在魔域。”
乐正芊意外，“魔域不都是被流放的修士吗？没有力量来源，修士根本就没有繁衍后代的能力。”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裴阙的声音很轻，很低，仿佛风一吹便会散开，透着一抹茫然。
“我在尸骨堆里出生，没有父母，是吃着腐肉长大的，那些修士都说我是怪物。”
“因为我小，没有恶念，魔域领主对我的血肉不感兴趣，那些修士便想让我去杀了魔域领主，打开其镇压的出路。”
“不过我逃跑了。”
裴阙抬头，漂亮的桃花眸微弯，一抹浅淡的笑舒展开，本就绝美的容颜更添了几分艳色。
“我从魔域领主手里逃出来的时候，正好就落到了混元门的管辖地，小师姐，能来混元门，我很开心。”
她只知道裴阙过得惨，没想到惨成这样。
乐正芊看向他的目光都带上了些怜惜。
一个小孩子，还有这样过人的容貌，在魔域那种恶人遍地走，还有强大魔兽威胁的地方必然受了很多苦。
所以裴阙的幻境里，那些被流放的修士才会被魔域领主统统杀掉吗？
“那么，在幻境里你又为什么要对混元门动手？”
乐正芊随手用手里的霜仙剑无聊地挽了个剑花，勉强将心底的那么感情压下去。
她是混元门的小师姐，更是掌门之女，这件事情必须搞清楚。
若是裴阙真的有这种心思，无论他是否有能力，有多可怜，显然都不合适待在混元门了。八壹中文網
要不然自己想想办法，让他在凡间界安家？
自己虽然没有灵石，金银这些俗物还是有不少，够他后半辈子生活了……
裴阙眸底的神色微微滞了一下，误会了乐正芊的这个动作。
小师姐是在警告自己吗？
他手指收紧，他垂下眸子，掩下了眸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不能让小师姐知道真相……他随时会失控，大开杀戒的真相！
幻境里，他是因为凌天和乐正芊两情相悦成为道侣失控，不小心毁掉了整个混元门。
所谓流放，对他而言不过是回到了自己出生的地方，真正让他痛苦的，是乐正芊最后的眼神，失望又冷漠。
大概也就是那个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不自觉之间居然对小师姐有了这种感情。
他生出了心魔，心魔会变成乐正芊的样子，扮做来魔域看他，第一次他信了，在心魔要吃了他的时候，他的力量不受控制自动护体，剿灭了心魔。
明明是好事，他却在心魔破碎的那一瞬间，再一次看到了那种眼神，他发了疯似的想要留下心魔，想告诉他自己不是故意的。
然而，徒劳。
第二次，他明知是心魔，却妄图想要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给它洗脑，让它忘记凌天，让它能待在自己身边，让它根本记不得自己是心魔！
可他自己忘了，心魔由他而生，他能够影响别人的记忆，却无法一直影响自己，洗脑的第五天，第二个“乐正芊”，是在他面前自刎而亡的。
那一次之后，足足有半年心魔都没有出现，可他反而更加痛苦了，好死不死，那些从小就欺辱他的流放修士还时不时过来找茬。
他甚至不知道那些人是从哪里听说了混元门的事情，在他们说出乐正芊名字的那一瞬间，他又一次失控了。
只是，他没有想到，第三个乐正芊来了，就在他浑身沾满血污的时候……
“小师姐……”
裴阙长睫像把扇子一样颤了颤，往日带着几分清冽的声音有些沙哑，甚至藏着几分微不可查的颤抖。
他指甲陷进肉里，借着疼痛抬眸，桃花眸里若有若无带着些湿意，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我是被冤枉的。真正在幻境里动手的人……是凌天师兄。”
裴阙编得就跟这事是真的一样，语气中还带着控诉。
“他接近你是为了纯阴之体，我怕小师姐你受到蒙蔽想告诉你，却没想到凌天师兄倒打一耙，将混元门灭门不说，还指责我是凶手，将我流放至魔域。”
“小师姐，都是凌天师兄的错，你信我吗？”
乐正芊被这幅人见人心软的可怜美人图冲击了一下，转头避开，轻咳了一声，“信你信你。”
就是……
是错觉吗？
她怎么感觉这位漂亮小废物……被绿茶附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