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世界本源会怎么样？”
游黎沉默了好一会，才问出口。
明望叹了口气，“游小友，你可知何为世界之源？”
他也没想着游黎回答，便又继续说了下去。
“所谓世界本源，便是这世间万物的化身。祂可以是一草一木，也可以是一风一雨。”
“祂无处不在，与世间万物融为一体。”
“游小友，又有谁会在意耳畔的清风？又有谁会在意自己脚底的沙石？”
“若芽芽真的是世界之源，那么总有一天，她会变成风，变成雨，变成天上的浮云，变成天边的晚霞。”
“她……会被所有人忽略，甚至遗忘。”
明望每说一句，游黎的心就痛一分。
“什么叫……会被所有人遗忘？”
他哑着嗓子问道。
“遗忘就是，她曾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痕迹，都将会被一一抹除。”
明望没忍再去看游黎的眼睛。
房车内部空间里。
神芽坐在自己的玩具区，安安静静地看着柳熙熙和林鹿两人四处找着自己。
他们的目光从这边划过，很快又移开了。
因为他们没有看见。
神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那双冰透又盛满星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
眼看柳熙熙和林鹿着急了，神芽才连忙出声。
“我在这呀。”
两人闻声回头，便看见原本还空无一物的地毯上突然出现了神芽的身影。
“芽芽？你刚刚去哪了？”
林鹿揉了揉眼睛，险些以为自己看错了。
神芽笑了笑，“我一直在这呀，可能是被玩具挡住了吧。”
见找到人了，柳熙熙和林鹿不由松了口气。
“可能真的是我们没注意看，还好你没事。”
林鹿大大咧咧地，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倒是柳熙熙觉得这事太过蹊跷。
她刚想出去问问游黎，却发现他和明望已经推门进来了。
见到柳熙熙在门口，两人都愣了一下。
看到情绪明显不好的两人，柳熙熙也觉得奇怪。
“怎么了吗？”
明望率先开口。
还在一起玩的神芽和林鹿听到动静也看了过来。
“刚刚……好像又看不到芽芽了。”
柳熙熙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
她压低了声音，余光还注意着神芽那边的动静。
好在神芽往这边看了一眼之后就又开始玩自己的玩具了。
“我在想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柳熙熙面露担忧。
这事太过诡异，她担心神芽的安危。
“没事的，不用担心。”
明望朝她安抚地笑笑。
此时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跟柳熙熙解释。
难不成要告诉她，将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记不得她心心念念的芽芽了？
明望看向身旁这个浑身都散发着冷气的男人。
“我不会忽略她，也不会忘记她。就算她可能是世界本源，但也是我的女儿。”
这是他进门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明望在心中叹了口气。
其实他还有话没说。
末世结束之时，就是世界本源和天道苏醒之日。
到时候游黎作为救世之人，能得到丰厚的功德奖励，但却不会留在这个世界。
若是天道苏醒之后还留在这个世界的话，那规则就会被破坏。
规则一旦破坏，天道的壁垒就会有破裂的痕迹，那入侵者便能趁虚而入。
这是死局。
所以所谓的任务完成之后，游黎其实无法留在这个世界。
但未来的事说不准，也许神芽只是和世界本源有所关联呢？
现在神芽自己都确定不了，更何况是他们。
明望看着游黎缓缓走向神芽，也笑着叮嘱柳熙熙早些休息。
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
普普是第二天晚上回来的。
它不仅自己回来，还带回来了一群变异植物。
浩浩荡荡，险些将众人吓出个好歹。
还以为被变异动物发现了。
但又想想，其实变异植物还比变异动物可怕一些。
众人一脸惊恐地看着某株正往神芽怀里蹭的捕蝇草。
“叽叽叽叽！”
好想大人好想大人好想大人！
神芽嘴角抽了抽，“你把它们都带过来做什么？”
“叽！”
它们也要来拜见大人！
神芽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要将脑海中各种乱七八糟的声音都压下去。
但叽叽喳喳的声音还是源源不断地传入她脑海里。
“这就是神芽大人吗？她好可爱我好爱！”
“为大人痴为大人狂！为大人哐哐撞大墙！”
“为什么那株丑丑的捕蝇草都能得到神芽大人的怀抱，而我这样天生丽质美丽难弃的娇花却得不到怜惜？”
“可恶，一定要把东边那群毒蜂灭了，天天来采老娘的蜜。”
“神芽大人，让我看看神芽大人！”
“我发誓，这辈子只会喜欢神芽大人了！”
“我要想办法快速得到神芽大人的喜爱，要让她知道我才是单纯不做作的小宝贝！”
“我要偷偷锻炼，卷死你们。”
“不会吧不会吧，不会还有人不想得到神芽大人的喜爱吧！”
神芽本芽：“……”
真是造了孽了让她能听见这群变异植物的声音。
她一言难尽地看向正摩拳擦掌搔首弄姿的一群植物，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就想请问一下，这群植物，它们的精神状态还好吗？
然而还没等神芽想清楚，比刚才更加喧闹激动的声音又在她脑海中响了起来。
“神芽大人是在看我吗？”
“胡说，神芽大人明明是在看我！”
“在看我！”
“是我！”
神芽：“……”
毁灭吧，这个世界不会再好了。
神芽花费了好一会才让这群植物安静下来。
她决定选择里边一株相对睿智的点的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跟她讲清楚。
指望普普？
呵，那林鹿都能开窍了。
神芽努力回想着刚刚那些声音的内容和来源，最终将目光锁定在了一株君子兰身上。
与一般的君子兰不同，这株变异君子兰似乎并不畏惧高温也不惧严寒，且身形也高大不少。
嫣红的花朵随着动作轻微晃动，花朵中心的橘黄宛如小太阳。
它此时正一片叶子背在身后，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样。
神芽发现，在刚刚一大群植物叽叽喳喳的时候，它始终保持着安静。
宛如温和有礼的绅士，又像是端庄优雅的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