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死了……是谁,是谁做的?”,她惊慌不已,满面难以置信,几乎落下泪来。
季舒玄也握紧了拳,气息冷沉。屠村,那么多条人命就没了,到底有多丧心病狂,才能干出这种事。
“太子!”
在萧岩之前,他开了口。
为了以防万一,他早已派人密切关注襄王府和徐家的动向,现在他们正处在风口浪尖上,他们息事宁人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而且,这一整天,那边没有任何异动。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做下这件事,就一个目的,栽赃陷害。短短时间内屠村,除了季舒衍,再没有谁有如此实力,也再没有谁,有这颗狠毒的心肠。
清芷软软跌倒在他怀里,一阵气血上涌。
就为了栽赃陷害,他就取了那么多条无辜百姓的人命,天哪,这是什么样的世道。
“芷儿,总有一天,本王会为这些无辜百姓讨回公道的。”
季舒玄看着她,又是心疼又是恨。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人已经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正如他们所想,这场鲜血染就的夏风很快刮的满城风雨,也吹到了季慕修耳里。
“皇上,在现场一个孩子手里发现了这枚令牌!”
曹光满心悲痛,将手中染血的令牌呈上去。他才刚刚去安抚了那些百姓,他们甚至跪下感谢他。
转眼间,活生生的人命就这样没了。
饶是季慕修,也不由得一阵眩晕。这是霖儿的令牌,真的是他做的,就为了报复那些百姓?
天哪,这不是真的吧。
“皇上,让我进去,皇上!”,门外,女子急切的声音响起来,丝毫不顾刘进忠的阻拦,闯了进来。
她看到男人手上的令牌,立马一阵眩晕。
“都是你养的好儿子!”
季慕修重重将令牌扔过去,落在徐慧面前,也敲击众人心头。
那鲜血淋漓的令牌,几乎看不清本来面目,但上面一个“襄”字,却是触目惊心。
徐慧身子颤了一下,抬手捡起来,泪水就下来了。
“皇上,你要相信我们的霖儿,他生性善良,绝不会做出这种事啊,皇上……”
她哭的花枝乱颤,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她心中清楚,这摆明了是陷害,但对方做的如此利索,绝不会给他们留退路。想来这证据很快就会传遍天下。
要是这一次不求得皇上宽恕,霖儿就完了,徐家也完了。
“相信,证据确凿,朕拿什么相信他,你这个女人,把朕的儿子养成这幅狠毒心肠!”
季慕修气急,一把挥落案上奏折,吓得徐慧忘了哭泣。
“皇上,你难道真的要杀了我们的霖儿吗,他可是你最疼爱的儿子”,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对着男人大声喝问。
记忆中,他从未对她发过脾气,她情绪也要崩溃了。
季慕修被她吼的一愣,是啊,若是此事罪名坐实,恐怕霖儿的命就没了。
颓然跌坐下来,他一瞬间泄了气。
霖儿是他最疼爱的儿子,他怎么可能要了他的命。
“曹光,你这大理寺卿怕是当的糊涂了,连令牌都看不清楚,朕记得去年抓获的那伙土匪就是带着这个令牌,你好好想想。”
室内气氛陡然一片死寂,如一只大手,揉捏着心脏。
曹光看着男人脸上坚决的表情,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曹大人,您如此粗心可怎么好,看来得令夫人多提醒才是”,徐慧抹去泪痕,朝他走过来。
那话语中的威胁让人心惊。
他倒退两步,重新跪下来:“是,臣疏忽,竟然认错了证据,请皇上娘娘恕罪。”
季慕修点点头,叹息一声:“罢了,这也不怪你,恐怕是最近事务太繁重了,回去好好休息几天吧。”
这话便是明摆着,不要他再插手这件事情了。
曹光苦涩一笑,扣头:“臣遵旨。”
当他走出御书房的那一刻,压抑的心情却丝毫得不到放松,这外面的气息,也没有改变丝毫。
整个大越的空气,怕是都如此吧。
“来人,山贼横行,烧杀劫掠百姓,罪大恶极,着令叶家军前往剿匪!”
曹光走了之后,季慕修接着下了一道旨意。
徐慧见状,总算松了一口气,她几步走过去,抱住男人身子,啜泣道:“皇上,不管你信不信,臣妾是相信霖儿的,这一次你肯救他,臣妾感激不尽。”
季慕修犹豫片刻,终是抬手抱住她。
“罢了,这次的事便算是过去了,但这也是最后一次!”
“臣妾明白……”
就在季舒衍等着欢庆胜利时,却被传来的消息弄傻了眼,本来证据确凿,最后却搞成了山贼顶罪殿下,。
他气的掀翻了桌子,整个人满身煞气。
父皇一再偏袒季舒霖,实在是太过分了,同样是儿子,他何曾得到过他半点爱护。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几家欢喜几家愁,季舒霖也没有高兴到哪儿去。
“本王一再退让,他们却步步紧逼,季舒衍,季舒玄,这一次就不要怪我了。”
男人隐在阴影里,望着窗外深沉的夜色,目光冷沉。
“既然是山贼作怪,那么本王便好好用一用这步棋,薛耀,按照本王说的去做,今夜就做去……”
“王爷放心,属下一定办妥!”
太子和平王联手对付主子,无论如何,他们都必须出手了,不然只做待宰的羔羊,任人摆布。
“呵,季舒玄!”
男人阴沉的声音沙哑艰涩,伴随着沙沙的风声,更是可怖。
从未想过,这个默默无闻多年的皇弟,竟然有此等本事。
同盟?呵呵,他倒要看看,这次季舒衍会不会救他!
消息传到平王府,季舒玄只有一抹冷笑,要想扳倒襄王这颗大树,除非,一针扎到季慕修心上去。
不然,做再多都是枉然。
那个男人本不是什么圣明君主,枕头风都把他吹晕了。
清芷躺在他身旁,但怎么也无法入眠。
只要她一闭上眼,便会看到那些血淋淋的百姓,他们在她眼前呼救,哭泣,哀嚎,那声音扰的她一阵窒息。
自从那个消息传来,她已经沉默了整整一晚上了,再没了往日的活跃。
“舒玄,我好害怕,有一天会看到自己的亲人倒在我面前。”
她此言一出,季舒玄抱着她的手臂一僵,气息突然急促。
“这种话不要乱说,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你和你在乎的人受到伤害。”
他几乎不敢去回想,那一次他犯下的过错。
“嗯,我不想了。”
她也不知道,这个隐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就是今晚。她才发现,权势之争竟然如此可怕,远不是女子间的后院争斗可比的。
男人们的争斗,是数不清的鲜血和死亡。
她想帮他实现理想,想陪他建立一个太平盛世,却不愿看到百姓面对那些血淋淋的刀剑。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