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醉春楼新来的女子？”，季舒玄挑眉，来了兴致。
“是，此女名为罗真，三天前被家人卖进了醉春楼，现在可也跟云烟一样，也是我们这儿的台柱子了呢。”
老鸨正站在身边，恭敬回答道。
这是位贵人，她自然不敢怠慢，刚刚他的侍卫唤她上来，她赶紧就来了，生怕得罪了客人。
季舒衍点点头，又将目光投向那女子。
季舒玄坐在他旁边，面目沉着，表情淡漠，丝毫不起波澜，但心中岂是早已经震颤不止。
罗真，这个深入骨髓的名字，无论过去多久他都不可能忘记，更何况在此时听到那个名字。
老鸨口中之人，可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这边众人心思百转，下面清芷的舞蹈已经接近尾声，她脚步旋转几圈，纵身而起，以一个极其惊艳的抛袖舞结束了整支舞蹈。
当那悠扬步伐停下来的一刻，现场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到，鸦雀无声！
清芷勾唇一笑，撩倒众生：“诸位大人，小女子献丑了”，她朝下方盈盈一拜，声音更是酥麻入骨。
男人们骨头都软了，立马回过神来，呆滞的表情透着意犹未尽的兴致。
“罗真小姐，罗真小姐——”，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立时响起来，炸破散发着胭脂酒味的空气，飘出老远。
其实已经不用再评判什么，虽然白云烟亦是舞姿不俗，但两人的舞蹈一比，便是高下立见，任何人都看得出来，是这个女子更胜一筹。
此局，胜负已分。
“今年的花魁是，罗真——”当老鸨走上来宣布结果的时候，白云烟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她一直引以为傲的舞技，如今就这样输给了一个初来乍到的女子，输给了一个她从不曾放在心上的人，叫她如何相信。
她一直以为没人任何人能赢过她，可她如今才发现，她真的错的太离谱了。
她就这样眼睁睁错失了接近平王殿下的机会。
清芷不知为何，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那目光含着喜悦，并无其他情绪，可白云烟看着，怎么都觉得十分讽刺。
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她气愤离去。
清芷这厢刚收回目光，朝上面瞥了一眼，老鸨便开口了：“现在哪位爷想要我们罗真的第一夜呢？”
她此言一出，下面立即炸开了锅。
“我来……”
“罗真小姐岂是你这等人配得上的，我出五百两……”
“一千里……”
……
随着一番抬价，清芷就这样站在台上，真真切切感受了一次作为青楼女子任人宰割的无奈。
自己自小家人爱护，生活无忧，何曾想过有多少与她同龄的女子，却在不该承受的年纪，承受了世间最大的磨难。
“一万两——”
当这道浑厚的声音一出，大厅内立时鸦雀无声，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一万两，这都足以买下半个醉春楼了，更抵得上百户人家一年的开销，可不是小数目，更不是一般人拿的出来的。
就算有人拿的出来，也得掂量掂量一个青楼女子值不值这么多钱。
清芷朝着声音来源看了一眼，不期然正是阁楼方向。那声音她更不会陌生，是季舒衍！
老鸨听到此言，也是笑容僵在脸上，片刻间，又腾起如痴如醉的表情，乐得合不拢嘴。
“好，我们罗真的第一夜，是这位公子的了……”
接着，清芷就顺理成章的被老鸨安排人送上了楼，进了那间屋子，也终于见到了那个让自己提心吊胆一晚上的人。
他们已经进了屋子，此刻两人相对而坐，面前各放着一杯清酒。
看到季舒玄完好无损，她竟然松了一口气。
两人纷纷抬头看了她一眼，冲来人道：“下去吧。”
“是”，送清芷进来的小厮转身走了，却将她陷入一种十足尴尬的境地。
屋子里烛火明亮，投下的光影染上黄色的光晕，随着蒸腾起的香炉雾气飘飞起雾，迷离恍惚。
清芷有些紧张，就那样站在原地，直到季舒衍开了口：“皇弟，这份礼物你可喜欢？”
男人闻言抬起头，微微勾唇：“这醉春楼的姑娘个个美丽，更何况是千金难求的花魁呢，臣弟还从未碰过女人呢。当然要多谢皇兄厚爱。”
那有些下流的口吻让清芷吃了一惊，完全想象不到这话是从季舒玄嘴里说出来的。
季舒衍挑眉，似是有些好奇：“怎么，皇弟家有娇妻，还未入过洞房？”
“叶清芷粗俗鄙陋，仗着背景耀武扬威，臣弟可驾驭不住那匹野马，若不是莫可奈何，必然休了她。”
清芷胸腔开始胀痛，袖下粉拳紧握，脸色难看。
该死的季舒玄，竟然这样说她，粗俗鄙陋，仗势欺人，还想休了她，自己巴巴的跑来救他，结果人家两兄弟在这儿喝酒聊天，寻花问柳，自己倒是自作多情了。
只顾着气恼，不注意撞到了一旁的灯柱，发出一声脆响。
她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扶住，却见两人纷纷朝她看来。清芷一紧张，赶紧低下头。
“是啊，这叶家可不是势大吗，才娇惯出如此女儿”，季舒衍收回目光，出言又引得清芷一惊。
“皇兄放心，臣弟自会助你铲平障碍，荣登大位。”
那话彻底把清芷的心打入谷底，若是到现在还看不明白，她这十几年就白活了。
他们两人之间必是达成了什么协议，以季舒衍狠辣的手段，要想取得他的信任，季舒玄必定做了什么。
难道是叶家？
这时又闻季舒衍声音传来：“既如此，皇弟今夜就好好尝尝鱼水之欢的滋味”，说完就站起身，朝门外走去。
“皇兄慢走！”
季舒玄起身，客客气气的送他出去，那模样清芷怎么看都不舒服。
突然感觉到一道炽热的视线，清芷猛地抬头，对上季舒衍冷凝的目光，心头突了一下。
“罗真小姐，你可要伺候好平王殿下！”
现在才想起来，他们谈话丝毫不避讳她，这本来就很奇怪，该不会想事后杀人灭口吧，身子颤了一下，她努力稳住心神。
“小女子自会让公子满意的”，她装出柔媚的声音出口，季舒衍才没有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