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共同的心愿,共同呵护的女人,还是因此受到伤害。
“你杀掉流歌,是因为他让你那么做的,对不对?你说啊,是不是这样。”
“你告诉我,你究竟还隐瞒了我多少事情,告诉我!”,罗真声嘶力竭的大声吼着,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这真是一个可笑的故事,自己以为的一切,在一日之内被人全部推翻。
自己就像一个幼稚可笑的傻子,被所有人瞒骗着,偏偏他们都有自己正当的理由,都是为她好。
呵,呵呵,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季舒玄看着她,眼中弥漫着深深的痛楚,却还是没有只言片语,唯有沉默。
“哈哈哈,哈哈哈”,她疯狂大笑:“既然你不说,那就让我亲自来验证真假!”
说完,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一把匕首已经出现在她手上。随着银光一闪,伴随着一道利刃入肉的声音,血光四溅。
“真儿!”
细看之下,纤纤玉手握着匕首,已经深深刺入自己胸口。
这一幕,惊醒了所有人。
季舒玄和云峥都是一脸惊恐,云峥赶紧朝着她跑过去,扶住女子摇摇欲坠的身子。
而季舒玄,他立在原地,脸色瞬间煞白,喷出一口鲜血,猛的跌倒在地,痛苦不堪的模样更甚之前。
鲜血打湿了衣服,罗真却像感觉不到一般,冷冷看着他痛苦的模样。
不知怎的,她突然就勾唇笑了。
“看吧,只有自己验证过的事实是不会骗人的,只有我自己不会欺骗自己。”
生死蛊,一旦子蛊受到任何伤害,母蛊都会跟着出现症状,这个男人的反应已经证明了一切。
她一直以为他是杀害流歌的凶手,可是最后,竟然是因为她。两个男人的以爱为名的交易,欺骗了她整整一年。
他为她承受了一年的痛苦,她却误解他,筹划着杀掉他!
如此真相,要她怎么去接受?
她蓦的抬手,指着周遭每一个人,泪湿罗衫:“你们每一个,都是天底下最大的骗子!”
“包括你!”
最后她将目光转到云峥身上。
云峥握着她的手有些颤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说的对,他们每个人都欺骗过她,包括自己。
“云峥,我原以为,你是唯一一个真心待我的人,却不想,连你也欺骗我。你故意把奕儿带到这里,引我前来,目的是什么,不想跟我成婚,还是,就想让我知道这些所谓的真相?”
她一把推开他,勉强站稳,只觉得筋疲力竭。
“真儿……”,云峥想要解释,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她说的都是真的,他有什么立场为自己辩驳。
自己命不久矣,已经无法再陪着她,他一直怀疑他们之间的事情有隐情,所以做了这样的决定,他做的,不过是想为她筹划一个安稳的未来而已。
今日之事,他是幕后推手。
见他无言,罗真讽刺笑笑,目光一一扫过在场每个人,最后停在地上的那抹身影处,满含悲凉。
“这天底下,眼睛看到的不是真的,亲耳听到的不是真的,用心感受到的也不是真的,我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是真实的?你们知道吗,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真的?”
那声声质问,带着无边无际的绝望和荒凉,字字诛心,令人痛断肝肠。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情,揭穿了太多真相,也打破了她所有认知,她突然看不清楚眼前的情况。
自己是谁,身在何处,又发生了何事,她通通不知。
她只知道,自己已经累极!
“嗯”,她一把拔出了匕首,一声闷哼。
就在所有人惊诧的目光中,女子一步步走到曹莘面前,然后蹲下来。
“很感谢你告诉我这一切,但你欠了我太多条人命了,我没办法放过你。但是我可以答应你,只要你交出解药,我便放过季舒涟,你死后,我也会留你一个全尸。”
她用世上最平静的语气说着,仿佛在跟一个久别重逢的老朋友谈话一般。
曹莘抬头看着她,突然就笑了:“我很想知道,你现在的感受!”
“很痛,很痛,很痛,心很痛,痛不欲生,痛的撕心裂肺,这便是你最想看到的结果,恭喜你,如今得偿所愿了。”
罗真也笑,笑的没心没肺,全然不知她的话让在场之人有多难受。
“是啊,我很高兴,你抢了我的幸福,我也给了你刻骨铭心的痛苦,叶清芷,这笔账算是清了。”
这个名字,纠缠了她十几年,刻骨铭心,她藏在幕后跟她斗了十几年,但是总算没输。
两个女人的交谈就像疯子一般,让人身心发寒,然而,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去打扰她们。
“那么,我们之间这个最后的交易,你答不答应?”
曹莘看着她,良久,又转到地上狼狈不堪的男人身上,撑着身子,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目光闪着一抹悲戚。
“我答应!”
只要他无事,便好,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的话重重炸响在所有人心里,蓦的,连空气都安静了。
季舒玄猛的抬起头,眼中闪过惊慌:“不可以,真儿,不要伤害她,算我求你!”
“求这个字你今日说了两次了,我很想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一向骄傲的你也这么喜欢求人了?”
罗真心头一窒,冷冷大喝出声,粉拳紧握。
到了现在为止,他竟然还在庇护曹莘,这个罪大恶极,毁了她两生两世的刽子手!
人心之恶,竟可以到如此地步。从季舒涟爱上叶清芷,这个女人便开始设计,设计一步步毁掉叶清芷,毁掉叶家。
后来,季舒涟爱上阿史那罗真,她更加变本加厉,一个个杀掉她在乎的所有人。
这累累白骨,万千血债,他竟然对她说“不可以”。
“她手上染满鲜血,而你,是帮凶!”,她蓦的抬手指向季舒玄。
若不是他处处包庇这个女人,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他的每一次包庇,都是她下一个绝望的开始。
季舒玄呼吸一窒,只觉心如刀绞。
“是她给了我新生!”
他一句话让两个女人都愣住。
“当初我困苦无依,受尽欺凌,忍受残疾之苦,是莘儿不离不弃,陪着我走过来,我不能让她死。”
这番话证明了,他们之间的深情厚谊。
同样也证明了,他对曹莘的感情,只是恩情,而不是爱情。
何其深情又何其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