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霖,芸儿,我就送你们到这里了,今天的相守不容易,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
阳光和暖,罗真看着对面双手握着的两个人,心中涌上万千不舍。
此一份别,不知何日才能再见了,也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姐姐……”,清芸泪意上涌,猛的扑到她怀里,失声痛哭。
她们姐妹一起长大,自幼感情亲厚,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可是她们却要这样诀别,她舍不得。
罗真心中酸痛难忍,抬手紧紧抱住她,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芸儿,答应我,一定要幸福,不管我在哪,都会记挂着你的”,只要她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她就安心了。
清芸点点头,泣不成声:“姐姐,我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离开她。
可是时局大变,如果不走,季舒玄恐怕不会罢手。
“好,我们都好好的”,罗真放开她,抬手为她抹去泪痕,勉强牵起一丝笑容:“好了,走吧!”
一把推开她,她顾自转身,粉拳紧握。
她怕自己再看她一眼,就真的舍不得她走了。
清芸看着女子背影,心痛不已。这一去,各自天涯,相见何期。
“清芷,我会照顾好芸儿的”,季舒霖看向罗真,突然开口:“有朝一日,我定会带她来见你。”
他的话,令人动容。
罗真身子颤了颤,终究没有回头:“记住你答应我的。”
“放心”,他垂下目光,看向身边梨花带雨的人儿,微微心疼:“芸儿,我们走吧。”
终究是要分别的。
清芸点点头,再次深深的看了罗真的背影一眼,闭上眼睛:“姐姐,再见!”
直到他们上了船,水声渐远,罗真猛的回过头,朝着辽阔的海面看去,却只看到小小的一叶扁舟。
他们走了,终于走了。
心里一阵阵的发疼,她强忍着,泪水还是止不住的落下来,打湿了苍白的面颊。
“芸儿……”,颓然跌坐下来,她嚎啕大哭,发泄着心中的苦涩。
为什么她们明明是最亲的人,却不得不分别,为什么?
从今以后,她就真的是自己一个人了。
春风轻拂,万里长空,天幕下那道瘦弱的身影茕茕独立,萧瑟孤寂。
她看着广阔的天地,突然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回到季舒玄身边吗,她还回得去吗,多想就这样一走了之,再无牵挂。可是她在乎的人都还掌握在那个男人手里,她走不了。
芸儿有一个深爱她的男人,他们神仙眷侣,自己却是孤身一人,有时候真的好羡慕她。
季舒玄,嘴里喃喃着这个名字,她习惯性的抚上脖颈,脸色骤变。
“玉坠,玉坠呢?”,那个她从未离身的玉坠,现在却消失了。
脸上闪过一瞬惊慌,她心中烦闷。
那东西是季舒玄给的,她守着还有什么意义,丢了就丢了,也许这就是天意。
想着,她转身离去,可是刚刚走了两步,却再也无法动弹。
“真儿,这是我母妃留给我的遗物,现在我把它给你,你定要好好保存……”
男人温柔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她心中一紧。
闭了闭眼,她苦涩一笑。
自己到底还是放不下他。
那玉坠恐怕手掉在竹屋里了,也许流歌他们还未离开,还是回去找找吧。
这边,大批人马正直奔竹屋而去,声势浩大,令人惊疑。
“你确定他们在这里吗?”
男人高坐马上,声音冰冷。
“王爷放心,属下已经查清楚了,都在这里”,萧岩点点头,赶紧开口。
季舒玄目光微沉,唇边勾起一丝冷笑:“围起来”,身着甲胄的侍卫立马把竹屋围的水泄不通。
流歌一步步走出来,看着季舒玄,突然笑了:“他们已经走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
他们找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寻到踪迹,他们却已经离开了。
果然,季舒玄闻言,脸色越来越冷,已经带了杀意:“去了哪里?”
流歌毫不畏惧,静静站着,笑的洒脱:“跟我进来,我就告诉你”,说完,挥袖转身进了屋子里。
“王爷,不可!”
见男人要动作,萧岩赶紧阻止。此人诡计多端,难保不会有什么阴谋。
季舒玄讽刺一笑,丝毫不理会他就是话,径直往里面走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里面却没什么动静,萧岩急得团团转,直到罗真出现。
看到前方一群黑影,她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这些人是季舒玄的人,她认得。他们找到这里来了,竟然这么快。
蓦的想起来,流歌他们可能还未离开……
心中一片慌乱,她再也顾不得许多,快速跑过去。
“王妃……”
看到那道突然出现的身影,萧岩震惊的无以复加,而且脸色难看。
罗真环视一圈,都没有看到他们的身影。
前方紧闭的一扇门,让她的心降到了冰点:“他们呢?”,凌厉的目光扫向萧岩,已经带了慌张。
“王妃……”
“我问你他们呢?”,她再重复一遍,粉拳紧握。
萧岩抬头,看了看那扇门。
罗真再也顾不得许多,迈开大步跑过去,一把推开了门……
她想,她真的疯了。
大白天就开始做梦,难道昨晚睡太晚了吗,不然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啊。
太可笑了,这梦也太可笑了吧。
她梦见了什么,恐怕说出来都不会有人相信。
男人一袭黑衣,手握长剑,而长剑的另一端,是那个白衣翩然的男子,那剑正刺中他的胸口,心脏的位置,而此刻,长剑抽出,鲜血四溅……
她痴了傻了一般看着眼前的情景,呆若木鸡。
“流歌,你看,你才刚走,我又做噩梦了,你这个家伙为什么总是这样,在梦里都要跟我开玩笑……”
她捏了捏自己的脸,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可是却怎么也笑不出来。
男子缓缓倒下,睁着眼睛震惊的看着她,微微抬手,嘴唇一张一合,说着什么,可是她却完全听不清。
等她走过去,他的身子已经倒在血泊里,手垂落在地……
“流歌,你很困吗,为什么要睁着眼睛睡觉啊,你起来,我扶你去床上睡好不好,你起来……”
罗真噗通跪倒在地,颤巍巍的抬起手去抚摸他惨无人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