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季舒玄心中也越来越煎熬。
门口被人封死了,他根本出不去,可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是他没猜错,季慕修和南平王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难道他注定要败在此地吗?登上帝王之位是他的夙愿,更是他的抱负,如果今夜出了事,他失去的将不仅是名声,还有一切。
取出别在腰间的匕首,他看也不看,对着手臂使劲划了下去。
只有借着疼痛,他才可以保持一丝清醒,才不至于冒犯姜月心,才可能有一线生机。
“啊……平王殿下……”,看着他自残,姜月心惊呼出声,眼泪突然就涌了出来,看着他,她似是下定了决心:“你要是忍不住……”
“不要吵”,季舒玄没有让她把话说完。他就是死,也不能那样做。
这药太过强烈,他感觉心里如火烧一般,整个人都快要失去理智,这个时候,他脑子里竟然全是那个女子的音容笑貌,她的每一个表情都越发清晰起来。
就算是为了她,他也必须忍住。
罗真将轻功运到极致,终于还是先于季慕修他们赶到了这里。看着被上了锁的门,她了然于心。
看来她的猜测都是对的,他们果然打算在这里下手。
“舒玄,你在里面吗,我是罗真”,她用力拍着门,然后慌忙的去解那把锁。
她的声音很大,传到季舒玄耳里,引得他思绪震荡。
“真儿……”,男人虚弱的回应了一句,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说其他的,心里只想着,她没事,就好。
姜月心闻言也是一阵欣喜,就好像见到了救星一般,大声喊道:“平王妃,我是月心,我们都在里面,你快进来救我们。”
罗真清楚的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可是心情却丝毫轻松不起来,没想到姜月心竟然也在里面,那么今夜发生的一切就可以解释了。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害怕,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是怎么样,她突然不敢面对,害怕看到的是自己不愿意见到的。
她心中自然相信他们,可是她也不敢低估了敌人的能力,他们既然做了,又怎会轻易放过舒玄。
这锁很坚硬,她使出内力,震碎了它。随着一道清脆的声响,锁的碎片纷纷掉到了地上。
不再有任何的迟疑,她一把推开了房门,却被里面的景象刺痛了双眼。
只见男人正坐在一片血泊之中,鲜红的血色染红了地面,他的手臂还在不断的往外渗着血。
季舒玄抬头看着她,脸上露出一抹虚弱的笑意,心中却松了一口气。在这个时候能够见到她,无论事情的结果会怎样,他都安心了。
彼时姜月心正靠在床头看着她,虽然有些狼狈,但是衣衫整齐,看起来一切正常。
见到她的那一刻,罗真突然松了一口气。如此,他们之间应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都还来得及。
快速的分析了情况,她顾不得季舒玄,几步走到床边,对姜月心道:“郡主,你应该知道今晚这件事有蹊跷,是有人刻意劫持你来陷害平王殿下,所以你现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要不然皇上他们一到,你们就说不清楚了。”
她心中很是紧张,无论如何不能让其他人看到他们两个待在一间房里。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中了软筋散,根本走不了”,如果可以,她当然会立即离开这里。
“没关系”,罗真开口,言罢,迅速的伸出手指,对着姜月心周身几道大穴猛点一通。
片刻后,身体就有了些许力气。
“赶紧走,直接回府,然后派人来找南平王”,她催促着,话语里透着一抹焦灼。
就算她现在走了,只要她这个时间出现在宫里,那么之后也会流言蜚语不断,被人诟病,所以为了她的名节着想,她必须马上离宫。
“那你们呢?”,如果她留下来,当他们遇到麻烦,她和可以帮忙解释啊。
“只要你不在宫里,舒玄就没事了”,确实是如此,姜月心就是那人对付他们的一个棋子,没了这颗棋子,他的棋盘就摆不出来了。
最后,姜月心还是听了罗真的话,离开了此地。
她一走,季舒玄的身子已经摇摇欲坠,看起来快要撑不住了。罗真疾步而去,扶住他的一瞬间,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浪,她心思一震。
随即赶紧为他把脉,当确定了结果之后,她不由得倒退一步。
这药不是普通的春药,而是传自外族的秘药,必须及时通过那种方式才能化解,否则就会经脉爆裂,力竭而亡。
这种药太过阴险,季舒衍竟然给舒玄用了这样的药。
他们料定他会控制不住自己,从而冒犯姜月心,犯下大罪。可是他们却没有想到,舒玄宁愿伤害自己也绝不碰她,凭意志力一直强撑到了现在。
见他薄唇紧抿,脸上一片痛苦神色,罗真就觉得揪心不已。
“舒玄,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她一把拉住他受伤的手臂,眼神逡巡不定,关切的询问,然后就要撕下布料给他包扎。
“你快走,别管我,我控制不住自己了”,季舒玄一把推开她,声音嘶哑。
他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能伤害她。
身体撞到后面的桌角,腰上瞬间传来一阵刺痛,惊醒了罗真的思绪。
他到现在都还在为她考虑,难道他不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很危险吗,事到如今,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为了救他,她什么都不在乎了。
“不,我不会走的,你在这里,我哪也不去。”
她突然微微笑了,靠近他,抬手抚上他灼热的面颊:“今夜便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这里就是我们的新房,而我是你唯一的妻子……”
因为季舒衍带给她的伤痛,她始终不敢把自己交给他。
可是事到如今,他的爱让她深陷,沉沦,她愿意为了他学着遗忘,学着走出来,与他共进退。
“真儿……”,眼神一片迷离,季舒玄看着周遭的一切都充满了恍惚,可是女子的话还是如惊雷一般炸响在耳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