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叶清芸最近在王府怎么样？”，似是想到什么，他淡淡开口。
“没什么动静，十分老实”，薛耀将自己注意到的据实以告。他也奇怪，一个千金大小姐沦落至此，却那么安静，也许真的是被危难磨平了棱角吧。
“殿下，奴婢叶清芸求见”，说曹操曹操就到。
季舒霖挑眉，突然觉得很有意思，从千金小姐沦为低贱罪奴，叶清芸也是一个命途坎坷的人，他倒想看看，她想做什么。
“进来吧”，见他点头，薛耀走了出去。
少女扎着丫髻，带着一支简单的珠钗，两侧青丝流泻，随风飘扬。一身素色衣服勾勒出姣好的身材，烛火映衬下，更显得身姿曼妙。
脸颊染上一层绯红，明眸善睐，唇红齿白，虽然打扮简单，却也难掩倾城之姿。
此刻，她正微微抬头，看向坐在窗前面色揶揄的男人。
“罪奴叶清芸，参见襄王殿下”，她跪下行礼，以首触地，静静等着他开口。
季舒霖静静看了她许久，也没有喊她起身，少女却更有耐心，不慌不忙，静静跪着没有抬头。
“起来吧。”
“谢殿下”，叶清芸悠悠站起身来，迈步朝他走过去，带起香风阵阵。
季舒霖饶有兴趣的看着她，似笑非笑：“叶小姐来找本王有何事？”，他很想知道，沉寂了这么久，怎么现在跑来找他。
叶清芸在季舒霖面前停下脚步，两人靠的很近，几乎呼吸可闻。
“殿下，奴婢有件事想跟您谈谈”，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缥缈和决绝，惹人震惊。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一个小丫头，此刻身上竟然有一种逼人的气势。
“哦?请说”，季舒霖定定看着她，勾唇一笑。
叶清芸就在这一笑里，恍然失神。那天他射箭，她做靶，他带她回府，他都是对她这么一笑，仿佛一丝暖阳照进她心里。
回过神来，她也笑笑：“殿下，清芸美吗？”
“很美”，季舒霖也算是说了实话，叶家小姐以美貌闻名越国，不论是当初的叶清芷，还是叶清芸，都是倾城之貌。
“呵呵”，她又靠近一步：“那么殿下喜欢吗？”
“当然”，季舒霖好像突然明白她要做什么了。
“那殿下娶了清芸可好?”
“你想做襄王妃?”，季舒衍挑眉，开始认真的看向她。
见他的反应，叶清芸摇摇头：“清芸一个罪奴，怎配得上当王爷的王妃呢？若是能做王爷的侍妾，陪伴王爷左右，奴婢就心满意足了。”
心头却是充满讽刺，从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让她觉得无比恶心。
这辈子，她叶清芸最恨的就是姓季的。
“叶小姐怎知本王会答应?”，季舒霖起身，朝她逼近一步，清芸却是毫不退让，更加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奴婢的确不知王爷心思，但是我想，王爷会答应的，再说，清芸相信，王爷与奴婢有着共同的目标。”
那日他利用她偷盗平王妃的香囊，做了些什么不言而喻，她虽然不清楚，但也知那女人似乎有意保护她。
只要季舒霖还想打平王妃的主意，自己就还会有利用价值。
而且，这个男人野心勃勃，他的对手是季舒衍，是灭了叶家满门的仇人。
她话音刚落，果然见季舒霖脸色微变：“你很像一个人。”
第一次见那个女人，她也是如此，心机深沉，抓住所有机会，每个人都可以为她所用。
“什么人?”
季舒霖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一把抓住她的手：“既然如此，今夜就别走了，明日本王就给你想要的……”
“王爷……”，叶清芸娇笑着倒在他怀里，任由季舒霖一把抱起她放在床榻上。
眼看着那张沉香木大床越来越近，她突然闭上了眼睛，掩盖其中深藏的痛和恨，还有抱歉。
“章奇，对不起……”，她在心里默默开口，心如刀绞。
曾经那个会为她写诗作画，许诺一世白头的男人，今夜之后，他只能成为她心中美好的回忆。
“清芸似乎很紧张啊”，头上传来男人揶揄的声音，才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床榻上。
她回过神来，平息了心情：“王爷是人中之龙，哪个女人面对王爷不会紧张呢？”，听起来像阿谀奉承，却又让人不生反感。
季舒霖笑笑，缓缓俯身，吻上她的樱唇。
叶清芸身子一僵，还是强迫自己回应他的吻，然而心脏却已经绷紧，双拳几乎捏碎那细腻的床单。
窗帘微微落下，一阵热气翻涌……
她要利用他对付季舒衍，报满门血仇，他要利用她控制平王妃，虽然她也不知道原因为何。他们相互利用，各取所需，却也是一个极好的合作，不是吗？
只有拥有了权利，她才有对抗季舒衍的实力。
一夜过去，清芸睁开双眼，却见身边已经空无一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她才知道，原来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是真的！
起身下床，一个丫头突然走进来。
“主子，你醒啦”，她着一身丫头服侍，正是昨夜她穿的那样。
她脑子愣了愣，听惯了别人喊她罪奴，乍一听“主子”二字，还是十分不习惯。
“你是谁?”
“奴婢名叫菱香，是王爷派来服侍主子的”，小丫头笑的一脸欢畅，好像遇见了什么喜事。
叶清芸点点头：“王爷呢？”
“王爷去上朝了，主子，得到王爷恩宠的女人，您可是第一个呢”，菱香天真烂漫，全然不似襄王府的人。
也难怪她这样说，季舒霖二十有三，却是不近女色，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
以后她就是季舒霖的女人了，想到这里，心口突然一痛。
阿奇如果知道了，一定不会原谅她了吧，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叶清芸命该如此。
“我知道了，侍候我起身吧”，深吸一口气，她下了床走到镜子边，脑海里突然闪现女子泪意莹莹瞧着她的模样。
那日，平王妃的目光莫名让她有种熟悉感，却又完全想不起来。
她到底为什么要救她。
“我不是平王妃……”，那么，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