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们多幸福啊”,曾经也有一个人,给过她这样的幸福,只是,转眼间沧海桑田。
可是男人依然没有反应,她苦涩一笑,推着他往前走去。
季舒玄垂下目光,心情有些复杂,这个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他,给了他温暖,但这一切竟然都是因为别的男人,他季舒玄的王妃心有所属,将他当成了别人。
回了王府已经很晚了,下人准备了满桌的食物,但罗真却没有任何胃口。现在她竟然不知道该与他说些什么,这个男人的冷漠已经让她无所适从。
“我先回去了”,罗真打破尴尬的气氛,起身就走,丝毫不管身后人的目光。
她到底在别扭什么,以前他们那么亲密无间,现在却生疏至此吗?
她一直抱着一丝期待,她认定他就是布奉,她仔细捕捉他身上每一丝熟悉感,想要确认他的身份,可是到最后,却都是徒劳无功。似乎不管她怎么做,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回书房”,季舒玄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待她消失在饭厅,方才开口。
萧岩无奈,只得推着他离开。
也不知这两人要别扭到什么时候。
“公主,你和王爷发生什么事了吗?”,回了房间,娜珊看着坐在桌边沉默不言的女子,满心不解。
今天在马车上他们的气氛挺好的呀,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
“没什么,去打些水来,我要沐浴”,罗真深吸一口气,压下满心惆怅。
怎么了,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求而不得,只觉如鲠在喉。
“是”,看样子公主也不会说什么了,娜珊转身出去,身子没入黑夜。
“朱莉,说吧”,罗真回头,看向安静的朱莉。
“公主,昨日王公贵戚来了不少,除了大多数面带讽刺之外,还有几个人并无反应。”
朱莉上前一步,将昨日所察一一告知。
“哪些人?”,罗真点点头,手指敲击在桌面上,发出一道一道的轻响。
“礼部尚书李启,督察院御史付汀,光禄寺卿张清安……”
“杨舒呢?”,朱莉知她问的是谁,恭敬答道:“杨大人官职太低,未能出席。”
上次蒙那人提醒,她们才得以化险为夷,她知道公主一直很赏识这个人。
“是吗?可惜了”
罗真可没有忘记那人桀骜的样子,他的心里烧着一把火,任是多冷的水都扑不灭。
一条搁浅的蛟龙,总会冲破禁锢的。
“公主,水准备好了”,娜珊走进来,打断了她们的对话。
“嗯。”
雾气氤氲,蒸腾起寥寥烟雾,水流划过肌肤,花瓣清香四溢,罗真坐在木桶内,目光迷离,缠绕着丝丝落寞。
今夜,他应该也不会来了吧。
谁都不知道,她心中一直抱着一丝期颐,也许他今晚他会出现,他会温柔的告诉她,他就是布奉。
可是幻想终究是幻想,不是真的。
不知道泡了多久,她悠悠站起身来,娜珊为她披上衣服,擦干湿润的头发,披散在肩头。
“我出去走走,不要跟着我”,今夜无月,她也无心睡眠,倒不如出去走走,平复一下心境。
看着女子寂寥的背影,娜珊和朱莉对视一眼,只能无奈叹息。
公主该是又想起王爷了吧,可是那个男子……
书房内
“参见王爷”,黑暗中,一道身影突然闪现,随即清冷的男声响起,隐在阴影中看不清面目。
季舒玄静静坐着,纹丝不动:“查清楚了吗?”
“太子暗中训练私兵,襄王母族处处拉拢朝臣,朝中臣子基本都已经站了队”,那人恭敬回答。
“呵,皇位之争,还真是精彩绝伦啊”,男人一声冷笑,令人毛骨悚然。不过短短两年,太子和襄王的争斗越发激烈了,看来这越国怕是平静不了多久了。
“云峥此人如何?”,复又开口,问的却是那日毫不客气羞辱他的人。
他离开时,云峥尚未扬名,此次回来也是第一次见面。那日羞辱,他可不曾忘记呢。
那人明显一愣,随即道:“云峥此人生性桀骜难驯,高傲自大,战功赫赫,连皇上都要顾忌几分”,云峥在越国的大名,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
长得妖娆魅惑,性格冷漠无情,唯恐天下不乱,连皇上都把握不住。
但此人的确是一个天生的将才,用兵如神,百战百胜,他的骄傲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季舒玄闻言,突然想起今日在皇宫中那次见面,悠悠勾起唇角。看起来,他好像对他的王妃很感兴趣啊。
“知道了,此人多加留心,还有,那件事情可以开始做了”,他沉稳的语气带着一丝冷然。
那件事情?
“是”,那人微微一愣,转瞬间便没了身影,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室内陡然安静下来,季舒玄看着外面深沉的夜色,目光幽深。
既然一再的退让只会换来别人变本加厉,那么,他便不会再退让。那些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一声脆响,茶杯碎片零落成泥。
半晌,萧岩推门而入,立在他身旁。
“王妃呢?”,季舒玄回过神,却没有看他。
“王妃回了寝殿就未出来,娜珊送去的晚膳,她也一点没动”,萧岩淡淡开口,观察着男人的脸色。
季舒玄放在膝上的手顿了顿:“推我出去走走吧。”
“是”,暗夜掩盖了一切,四周只剩呼呼的风声,还有车轱辘摩擦着地面发出的刺耳声响:“王爷,明日白云烟便会入府了”,萧岩犹豫半晌,终于还是开口了。
他在想,也许王爷会改变主意。可是他失望了,季舒玄依然面无表情:“知道了。”
“王爷,也许我们可以采取其他的方式,这样做,王妃那边……”
想到今天那个女子为王爷奋不顾身,他就于心不忍。
“萧岩,记住自己的身份”,季舒玄冷言开口,看向他的目光丝丝凌厉。
萧岩一惊:“属下逾越,请王爷恕罪”,他跪下来,良久,才听到季舒玄淡漠的声音:“起来吧。”
季舒玄打发了萧岩离开,自己一个人坐在庭院里出神,冷风瑟瑟掠过耳畔,带来阵阵凉意。
他双拳紧握,捏紧了自己的双腿。
这双腿,已经废了。
曾经他可以纵马驰骋,健步如飞,今后,再无可能,在世人眼中,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