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不好了!”
芈姝一路小跑,满脸紧张地来到了芈月面前。倦意正浓的芈月抬了抬手,一旁的书卷被打落在地。“什么事这么着急忙慌的?”
“陛……陛下来了!”
芈姝小脸涨红道。噌的一下,芈月瞬间清醒,坐直了身体。“他来干什么?”
芈姝脸色一白:“该不会是想跟姐姐你来行夫妻之实吧……”芈月愣住。尽管当初为了复国大业,她毅然决然地通过各方渠道成为了大汉的一国之母!但她对刘贺这个傀儡皇帝是没有任何感情的!更多的,是想利用大汉皇后的这个身份,结交大汉诸多派系,以及招募更多的大汉强者为她所用,帮助楚国复国!尤其是之前,她还特意拜见了赵姬,企图跟势大的赵姬搭上线,赵姬态度暧昧,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如今楚国遗族那边一切安好,复国大业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芈月内心也如同火苗燃起!在这种情况下,芈月原本已经认命的想法也在悄然改变。自己不想做什么大汉的皇后,更不想被刘贺这个傀儡皇帝占有身体!她想回归故土,和她曾经许下过山盟海誓的那个男人双宿双飞!而现在,一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的刘贺突然摆驾椒房殿,怎能让她不打心底不乐意!一时间也是变得不知所措。“姐姐,要不,你装病吧!”
芈姝建议道。“装病?”
芈月眼睛一亮:“那难不成把他冷落在旁?”
芈姝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道:“就让我来应付他吧!”
芈月顿时满脸感动:“妹妹!”
“姐姐不必如此,你就好生呆着,等我把刘贺应付走了再来找你!”
芈月点了点头。“陛下驾到~”高力士在椒房殿门口,扯着公鸭嗓喊道。“滕妾芈姝,参见陛下!”
刘贺坐在龙辇上没有答话,倒是高力士一皱眉:“皇后何在,为何不出来迎接陛下!”
芈姝脸色不变道:“还请陛下恕罪,皇后近日偶感风寒,怕是不方便接驾!”
高力士顿时大怒,呵斥道:“大胆……”但话还没说完,就被刘贺打断了。“无妨!”
芈姝立刻是松了一口气。“你是皇后陪嫁的媵妾?”
芈姝刚放下去的心又是一提,点头道:“正是奴婢!”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尽管不愿,但芈姝还是缓缓地抬起了脑袋。“不错,既然皇后身体有恙,就由你陪同朕吧!”
说着,刘贺已经是从龙辇上走了下来。芈姝盯着刘贺看了一眼,发现这所谓的傀儡皇帝卖相倒是不错,而且看这龙行虎步的样子,倒是颇具威严,并没有两姐妹私下讨论的那般不堪。“嗯?”
见芈姝不答话,刘贺皱了皱眉。芈姝立刻回过神来:“遵旨!”
作为媵妾,其实就是高一等的奴婢,也就是陪嫁丫头。这样的奴婢,在宫内不少,但也不是哪一宫的娘娘都配有媵妾陪嫁的!起码像先帝宠幸的万贞儿之流,是没有资格拥有媵妾的!毕竟,芈姝虽为媵妾,但也是已经覆灭的楚国正儿八经的公主之身,给芈月做媵妾,意在给足了大汉的面子。媵妾作为主人家的心腹,能否受宠,就看自家的主子得宠的程度!但芈月贵为皇后,实则和皇帝刘贺之间还没有夫妻之实,更别说受宠了,两姐妹也一直呆在椒房殿,并没有寻常意义地和其他宫的人接触。刘贺自然而然地将手搭在了芈姝的手臂上,芈姝身子一颤,表情有些不自然地搀扶刘贺往内走去。一路上,刘贺没说话,芈姝自然也是沉默。芈月怕刘贺是来占她身子的,芈姝站出来想替她的姐姐分忧,但此刻也想到,自己也是黄花大闺女,万一刘贺对自己施暴……就怀着这种乱七八糟的想法,芈姝一路浑浑噩噩地带着刘贺前进。忽的,脚踝一疼,芈姝感到自己失去了重心,身子向前倾倒。而面前,是椒房殿的池塘,如今已近冬日,这池塘的水,可是冰凉无比。芈姝似乎预见了自己的下场,小脸一白。“小心!”
耳边传来厚重的男声,芈姝意外地发现自己并没有摔落池塘,而是被一只温热的大手从腰间环绕,将她的身体定格在了半空中。芈姝不由抬头望去,正好和刘贺的双眸对视上。芈姝发誓,这辈子第一次这么跟一个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小时候跟自家父王的不算)!“怎么这么不小心?这种天气,掉进池塘万一受寒了怎么办?”
他……是在关心我吗?芈姝脑袋空白了一阵,连忙从刘贺的怀中挣脱。整理了一下衣服,低头道:“谢陛下关心,是奴婢没有看路!”
“没事,走吧!”
刘贺不在意道。如沐春风的态度,让芈姝稍稍地放下了戒心,感觉这个两姐妹口中一无是处的皇帝陛下,也没有那么的不堪。迎入内殿,芈姝一直低着脑袋:“陛下,我给您倒茶!”
说完,就开始忙活了起来。刘贺不语,一直微笑着看着芈姝来回忙活。别看她只是一个媵妾,可她在历史上的地位也是不低啊!她可是秦武王嬴荡的母亲,嗯……对,就是那个举鼎而死的秦武王!虽为媵妾,可芈姝无论外貌和气质,都尽显大家风范。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正是如今这个年纪芈姝的真实写照!刘贺深知,如今看似姐妹相亲相爱的芈月、芈姝,于历史上可是翻脸绝交如同仇人一般的存在!芈姝在楚国当公主时,穿着华丽,生活奢靡,如今陪嫁到了大汉,却是按照媵妾的身份,穿着朴素起来。依照印象,芈姝性格骄傲,但心计和城府极低,兼耳根子软,容易轻信和受挑拨,如今屈尊作为媵妾,刘贺不相信她内心没有一丝的波澜。“在大汉的日子,还习惯吗?”
听到身后的话,芈姝的动作一顿。在刘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芈姝露出一丝苦笑:“自是习惯的!”
“堂堂楚国公主,来到大汉之后却要做一些婢子做的事情,你要说习惯,朕可是不信啊!”
芈姝拳头紧了紧,深吸了一口气,挤出一丝笑容看向刘贺道:“楚国已是过往云烟,奴婢如今只是媵妾之身,哪敢称什么公主?”
“真心话?”
芈姝呼吸一滞,没再回答。刘贺再添了一把火道:“可想念楚国故土,楚国故人?”
芈姝脸色变化了好一阵,终是回答道:“奴婢不想!”
刘贺笑了笑,站起来走到了芈姝面前,居高临下道:“撒谎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你的眼神,已经告诉了朕你内心的答案!”
芈姝连连后退,紧握衣襟。“若是在这边过得不如意,朕可以下一个诏书,放你回归故土,你可愿意?”
芈姝差点脱口而出: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