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的眼中,充满了泪水。
纵然她不懂兵事,也知道这种突变,绝非偶然。
一定是有外在的因素导致的。
而这外在因素,一定是宁在谋划了这一切。
虽说是天佑大周,可那不是过是说给在场所有人听的。
要真是老天救大周,干嘛不劈下一道天雷炸死算了。
她仰着头,看着天空,似乎宁安就在半空俯瞰着这一切。
“皇上威武,太后圣明,盟军退了……”
已经做好赴死准备的将士们,激动的嘶吼着。
这种在绝望中,突然获得希望的心情,根本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盟军退了,退了。”
“天佑大周,天佑大周啊!”
城头的百姓早就泪流满面。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以至于他们连酝酿情绪的机会都没有。
竭斯底里的哭着,有人跪倒在血泊之中,不住的叩头。
哪怕殷红的鲜血染红了他们的全身。
鄂伦春扶着垛口,看着厮杀的阴胡、西蛮军,看着已经完全撤退的蓬莱军,不停的摇头。
这是什么样的奇谋才能达到如此的效果呢?
他纵横沙场一生,根本不敢去想。
或许,只有春公公那样的经天纬地之才才能让虎狼盟军功亏一篑,自相残杀。
这是杀人于无形,这是疆场从未有人做到的狠活儿。
“将士们,最大的危机已经过去了,我们大周必胜。”
“所有受伤的将士即刻包扎,等待时机,出城杀敌!”
太后稳定了自己的情绪之后,高声说道。
“出城杀敌,大周必胜!”
“出城杀敌,大周必胜!”
“出城杀敌,大周必胜!”
大周将士和百姓们扯着嗓子嘶吼。
一时间,吼声震天。
难以想象,这是一群在死亡边缘游走的,已经连爬都爬不动的大周将士百姓发出来的声音。
鄂伦春抹了一把老泪,环顾四周,看到了浑身是血,但是战意盎然的将士。
看到了身体依旧在瑟瑟发抖,但是眼神中却充满了无畏的老周人。
可唯独没看到此前还豪情万丈,身先士卒的怀清公主。
也没看到那一帮读了圣贤书,天天把忠君报国,为皇上分忧的大臣们。
不由再次摇了摇头。
过年当头,这帮所谓的读书人,根本指望不上。
这帮所谓的达官贵人,只想着如何保全自己。
唯独,责任在身的将士们义无反顾。
唯独,身处低沉,无从选择的百姓一往无前。
若此次侥幸守住凤凰城,战死的是贫苦百姓的儿子,花费的是朝廷的银子。
可最后跳出来,邀功、为大周歌颂的定然是这帮大臣。
大周,真的太需要春公公这样的人了。
“马长空,你要是袖手旁观,等西蛮的大军一到,死的就是你。”
“我阴胡将士都是铁骑,说走就走,至少能全身而退。”
“你蓬莱能吗?”
脱骨打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韩遂,但是言语中,却在继续煽动马长空。
“呵呵呵,这是你们的恩怨,我海滨小国,可是都惹不起啊。”
“你们慢慢玩,我们先退了。”
马长空直接一摆手,蓬莱军往后撤了五里路。
“传令,派三千精锐,伏击西蛮回国的必经之路。”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西蛮军回去报信。”
此前他虽说不掺乎。
但是他马长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如此境况,比他预想的还要好一些。
此前计划,一旦得手,就飞速撤回。
现在真是计划不如变化。
反正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不如搞一把大的。
“得令。”
即刻有副将带着狂飙而去。
马长空看着远处的厮杀,嗅着空气中传来的阵阵血腥味。
嘴角不由的勾勒出了一抹阴毒的笑容。
“到时候,你们可都是死于攻城,死于周军的手段。”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西蛮阴胡大战,一直杀了两个多时辰。
阴胡占了上风。
西蛮还能在马上冲锋的,已经不足五万。
阴胡还有七万之多。
不过,人人挂彩,血汩汩直流。
他们凭着一腔血勇,死咬对方。
“勇士们,杀光狼子野心的西蛮军,凤凰城就是我们的。”
“城内所有的金银财宝全都是你们的,本将军只要那个美人太后。”
脱骨打此时已经上马,一把闪着寒光的弯刀赫然在手。
他要单挑韩遂。
要灭了西蛮军的气势。
可韩遂也不甘示弱,能在西蛮当大将军带兵出战的,可真是没一个弱鸡。
一扬手中长枪吼道,“外族狗贼,你以为,你今天能走得了的吗?”
“给我死……”
一句话说完,刚好催动胯下战马,斩杀脱骨打,这腹部突然一阵翻滚。
感觉肠子都被搅和在了一起。
这额头的汗珠,瞬间下来了。
抬头看对面的脱骨打,比他还不济,手中的弯刀都掉在地上了。
继而,就感觉一股气流在腹中乱窜,最后直冲后门。
“噗……”
伴随着一阵刺鼻的臭味。
他拉裤裆里了……
这尼玛。
三十多岁的人了,脸呢?
不容他多想,甚至多尴尬半分,又是一波更凶猛的释放。
韩遂顾不上许多,直接翻身下马,直接往旁边的小树坑跑去。
对面的脱骨打,几乎是也是一样的操作。
等他们蹲下才发觉,身边的副将和亲兵,全都是一样的状况。
再看厮杀战场,将士们全在地上蹲着。
留下了十几万匹懵逼的战马在原地打转。
刚才的血腥味,瞬间被漫天的臭味所掩盖。
你死我活的战场,瞬间变成了大型窜稀现场。
这一幕,城头有少数周军,似曾相识。
当初,对战北莽太子的时候,宁安就来了一个诈降,给来一波狠活儿。
这看起来,也差不多。
只不过这时间上似乎出了偏差。
按道理来说,不出意外,此刻应该是破城了。
西蛮军刚要突下杀手,大型蹿稀爆发。
谁曾想,一份密报,让本就居心叵测的阴胡率先动手了。
这一切,便演化到了这个地步。
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好,我们被马长空设计了。”
“这狗日的下药了……”
韩遂提上裤子,异常愤怒的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