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色变。
纷纷看向来犯的盟军。
“鄂大人，怎么办？”
“弩箭，放还是不放？”
怀清公主征求鄂伦春的意见。
放，弩箭到最后绝对不够用。
不放，就是眼睁睁的看着盟军闯到城墙下，发动再次攻城。
这无疑就是两杯子毒药。
无非就是烈性和慢性的区别。
反正到最后，都是逃不过一死。
“放！”
“不要给他们任何机会。”
“一旦给他们的闯入普通弓弩的射程范围，我们将会损失殆尽。”
鄂伦春一咬牙说道。
拖下去，或许能等到希望。
可现在放弃，那直接等于死。
他的心底，始终坚信宁安会再次救大周于水火之中。
只是不确定，宁安会在什么时候、什么节点出现。
若是放在一以前，还可以趁着半夜偷偷下城，把弩箭都捡回来。
现在可是连机会都没。
“好，好！”
“本宫就在这城头，和你们并肩作战。”
“鏖战到最后。”
怀清公主看着冲来的盟军，利索的上了一个箭台。
也就说话的功夫，盟军已经进入了中型弩机的射程范围。
“放！”
随着鄂伦春一声怒吼。
霎那间，上万支弩箭呼啸而去。
“咻咻咻……”
“噗……噗……”
“嗷……嗷……”
近千盟军落马，其余人当即往两边跑开了。
继而，全都呼啦啦的撤了回去。
果然和鄂伦春判断的一样，发动了袭扰战术。
“传本将军令，分为两组人马。”
“每两个时辰一换。”
“绝对不能给盟军可乘之机。”
鄂伦春短暂的丝毫之后，果断下令。
如此，虽然不足万人，但是中型弩机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万余。
少两三千弩箭，盟军不会轻易发觉。
刚好可以让将士们换班休息一阵子。
“且慢，值守的时候，让城内青壮在城头。”
“轮班将士可靠在弩箭台旁边休憩。”
让百姓当岗哨。
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样，能让将士们最大限度的节省体力。
“好办法，好办法”！
怀清公主听的连连称赞。
片刻之后，城头的周军将士少了一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青壮百姓。
“公主殿下，您也去歇歇。”
“明日，说不定这盟军要大举进攻了，我们还需要你带领作战。”
安排完之后，鄂伦春又打发走了怀清公主。
这几日下来，他对怀清公主的认知在不断刷新。
这个此前藏拙的公主，此番表现的如此强劲，绝对是在谋划什么。
留在城头，无论最后是否能发生奇迹，公主都可以彪炳千秋了。
但是他怕真到了最后时刻，公主添乱。
早早送走安心一些。
入夜，盟军连再次来袭。
城头的周军再次放箭。
从天黑到天明，盟军整整袭扰了七次。
名副其实的一夜七次。
周军好在有百姓的帮忙警戒值守，才算是勉强撑了下来。
可盟军，分摊在个人，只出动了一次。
这连加班都不算，精神好得很。
如此，一直到了第三天。
盟军依旧精力充沛。
可周军已经到了精疲力竭的地步。
站在原地，眼皮子都重的抬不起来。
随时都能睡过去。
几乎都到了瘫倒的边缘。
一直威慑盟军的中型弩箭也即将耗尽。
鄂伦春把所有将军都召集到了一起。
开始做最后一搏斗。
“将士们，战到此刻。”
“我们已经无愧于大周的将士，无愧于大周的子民。”
“若是盟军再次来袭，弩箭必将用完。”
“失去这个巨大的威胁，盟军定然会发动总攻。”
“凤凰城，怕是难以守住。”
“尽管如此，本官也不想就这么窝囊的的死了。”
“战到最后一刻，给淋满火油，然后将所有的火油都泼下去。”
“等盟军就要爬上城池头的时候，本官和你们一起跳下去。”
“就算是死，也要抱着他们一块儿死。”
“为国精忠，最后一战。”
鄂伦春高声喝道。
“为国精忠，最后一战。”
“为国精忠，最后一战。”
“为国精忠，最后一战。”
将士们的情绪，此刻也彻底被点燃了。
高声叫喊着。
到了这一刻，死对于他们来说，就是解脱！
刚上城头的怀清公主听着将士们的吼声默默点头。
可跟在她身后的，以内阁为首的大臣们，却白着脸，没有说一句话。
真正的国难当头，他们直只想着如何逃命。
要不是怀清公主在，他们早就躲的不见人影了。
皇宫。
泰昌帝和太后正在用膳。
说是用膳，两人看着面前一大桌子菜，却没动筷子。
太后是没心思，泰昌帝看母后没有动筷子。
自然也没动。
“皇上，太后。”
“刚才城头传来消息，将士们大多三天三夜没怎么合眼了。”
“滚木雷石、弩箭和火油也将消耗殆尽。”
“若是盟军再发动一次攻击，怕是就守不住了。”
“奴才以为，趁着还有时间，皇上和太后先收拾一番，万一有什么不测，可乔装打扮成百姓，躲几日，混出城去。”
司礼监掌印太监周谨无声无息的进来说道。
他这个掌印太监，听起来权利很大，但实际上都不如黑云台统领来的实在。
在朝廷内，别说他了，就是内阁首辅也没什么权利。
所有的事情，都让宁安给做了。
这段日子宁安不在，上传下达都是他负责。
这多少才体现出了一丝司礼监掌印太监的权利。
“你说什么？”
“让我们跑？”
“丢子祖宗的江山社稷，丢下最后殊死一搏的将士，丢下十几万百姓，让我们跑？”
“滚出去！”
一直温文尔雅的太后顿时勃然大怒。
要不是周谨这话，本身也是为她着想。
估计周谨这会儿已经脑袋滚出老远了。
“奴才有罪！”
“奴才掌嘴！”
周谨被吓了一大跳，赶忙跪地磕头。
此前春公公在的时候，他可没看出来太后有如此激烈的一面。
“把这一桌饭菜，赐给城头的将士们。”
“另外，传本后的旨意，所有宫女、太监全部带上刀剑，去城头御敌。”
“皇上，我们也去城头，和凤凰城共存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