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呈秀一席话，可真是惊呆了赵南星。
可转念一想，崔呈秀的话，或许是对的。
老弱病残死几百，对整个西蛮大军来说，无关痛痒。
和江山社稷相比，别说老弱病残了，就是多死几万人，又有何妨？
若是能以此为借口要让柳太妃出兵。
柳太妃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就算是叶向高，也会分析利弊，不可能硬性阻止。
如此，迎合了西蛮皇的野心，又拿了城池。
岂不是大功一件？
“好，既然崔大人如此决定了，本官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到时候事发，崔大人上折子，本官联名就是了。”
即便是同意了，也给自己留了一手。
这可是崔呈秀的主意，他不过是附和一下而已。
“呵呵，好，好！”
“赵大人等好消息就是。”
“喝茶，喝茶。”
崔呈秀何尝看不出赵南星是在耍滑头。
给他自己降风险。
但是他不在乎。
他就是要吃掉大周，弄死宁安。
否则，他心里不踏实。
“呵呵呵，喝茶，喝茶！”
此时两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当臣子的，不就是为君为国为社稷吗？
十五日之后。
北莽十四皇子，已经彻底收回了丢失的城池。
甚至，还夺了大荒的两座城池。
并烧毁了三座城。
算是报了大荒火烧兑城的仇。
北莽军的战力，根本不在一个平面上。
此时的北莽大军，已经班师了。
捷报传来，北莽皇没有丝毫的开心。
这一切，似乎在预料之中。
甚至，脸色有些阴郁。
“孙承宗，你刚才说，太子之所以让人弹劾其他人，是有人在挑唆煽动？”
“然后才导致了这一系列事情？”
“这个人是谁？”
孙承宗思忖了一阵说，“听说是太子詹事黄鹤。”
“黄鹤？人呢？”
“立刻抓起来，严刑拷打。”
“一定要问出他的背后是谁。”
“朕就不相信，一个太子府的詹事，有这个城府。”
北莽皇厉声说道。
“回皇上，臣查到黄鹤身上时，他已经自缢身亡了。”
“调阅了他的卷宗，他很早就在东宫了，不太像是有人指示。”
“或许，是偶然一说，也有可能。”
孙承宗这又是在否定他此前所说。
“什么意思？”
“你一会儿是，一会儿不是。”
“到底是，还是不是。”
北莽皇直接怒了。
“皇上，此事查下来，很多线索都莫名其妙的断了。”
“若是那个海兰珠还在，说不定可以问出点什么来。”
“我们此前的调查，都陷入了误区。”
“现在，只需要判断出，太子出事之后，对谁最有利行了。”
孙承宗突然换了个方向。
北莽皇一怔，然后道，“你的意思，朕明白了。”
“那你说说看，如此，对谁最有利？”
孙承宗当即道，“皇上，臣不敢说。”
“这有违礼法。”
妄议各位皇子，虽然不触犯北莽法度。
但终归是有违背礼法的。
“说，朕赦你无罪。”
北莽皇道。
现在魏忠贤下狱了，就指望着孙承宗了。
“谢皇上，臣所言，不一定对，不过是猜度。”
“几位殿下，都是精通治国之能，是治国大才。”
“但细细看下来，三殿下只醉心于读书，几乎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他对太子之位，应该没有丝毫的觊觎之心。”
“应该可以排除。”
“至于七殿下，可以直接排除。”
“十四殿下，很少和大臣有往来，醉心研习兵法，相比太子之位，他更想成为一位平定四海的大将军。”
“至于九殿下和十殿下，众所周知，他们向来都以八殿下马首是瞻。”
“此次，被太子殿下所处理的大臣，也是他们的居多。”
“若是有觊觎之心，恐怕就在他们几人中。”
“另外，臣查过海兰珠的底细。”
“虽然是二殿下送给太子殿下的，但这海兰珠原本是在九殿下、十殿下他们的人。”
“还请皇上明察。”
孙承宗真是官场老狐狸啊。
虽然没有直接说是八皇子。
但是字字句句都说的八皇子。
真是高手。
“你的意思，是说八皇子？”
“他这些年，倒是拉拢了不少大臣。”
“此事，朕要再细细琢磨一下。”
“对了，此前让你查太子在大周受辱，明明朕已经让人封锁消息了，靖山城却传的满城风雨，有结果了吗？”
就当孙承宗以为，这件事几乎就要这么定型的时候。
北莽皇突然问了一个相比此事，小之又小的事情。
孙承宗一愣，这才思忖着回道，“回皇上，臣查过，表面都是从大周过来的行商散步出来的。”
“但臣秘密抓几个人拷问了一番，其中有两人是大周黑云台的人。”
“他们是奉了那狗太监的命，肆意传播的。”
“那狗太监，真是可恶的很。”
作为几十年的老臣，孙承宗每一件事，都是尽心竭力的去办。
北莽皇无论问起什么，他都能答的上来。
且恰到好处。
“是吗？”
“原来是那大周的狗太监所为，怪不得。”
“不过，这手段，也是太过阴损了些。”
“朕突然想起来了，太子第一次被俘，七皇子是一起跟着去的。”
“据说当时起了大火，没有人看到七皇子的行踪。”
“朕当时问过太子，太子说他也没注意。”
“但朕后来得知，他是在太子之前回来的。”
“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北莽皇又是犀利一问。
这下差点儿把孙承宗给问懵逼了。
不过也仅仅是愣怔了一下，便开口道，“回皇上，的确有此事。”
“臣当时还纳闷，七殿下怎么能在太子殿下之前回城呢？”
“不说这个了，魏忠贤的事情，你怎么看？”
北莽皇今天不知是怎么了。
问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
一个比一个古怪。
但孙承宗也不是吃干饭的，“回皇上的话，虽然查出了魏大人和大荒有些接触。”
“甚至可以说是证据确凿。”
“但是臣以为，这事情太过仓促。”
“魏大人对皇上一向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和大荒私下钩镰呢？”